“你——”陆文昶咬牙切齿。
薄肆懒得再搭理他,“我们走!”
陆文昶恨得牙痒痒,可对方人多势众,又有贺铭箴的人保驾护航,他们不占理,又不是海城,不能硬来。
陆文昶只能眼睁睁看着薄肆将桑田带走。
“薄肆,桑田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
车子风一样擦着他身旁驶过,完全把他当空气。
陆文昶气得跺脚,想起桑田嘱咐的事,他赶紧朝医院走去。
薄祈已经被贺铭箴的人扶起来送到了病床上,医生护士正在赶来。
毕竟是薄家的孙子,不能死,贺铭箴早就安排了人。
陆文昶见有人照顾,一时半会儿薄祈也死不了,他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就离开了。
现在他更担心的是桑田。
陆湛也是忧心忡忡。
“我记得史蒂斯和小表妹好像是有婚约的……”陆文昶突然想到。
亚当斯家族是陆夫人的母族,现在亚当斯的家主是陆夫人的大哥米勒,也就是陆文昶他们的大舅舅。
陆湛点头,“的确,只是史蒂斯名声不好,人又长得丑,小表妹不想嫁,所以才一拖再拖。”
“不如让大舅舅施压,让史蒂斯主动放弃和桑田的婚事。”
陆湛叹口气,“你以为史蒂斯是真要娶桑田?不过是当外面的女人养着而已,结婚是绝不可能的。”
陆文昶皱眉,“那倒也是。不过让大舅舅向卡尔家族施点压力,让史蒂斯收点心应该也可以。”
“希望如此。”
……
桑田被带回了兴悦湾。
早在医院的时候她的帽子就掉了,后来也没戴口罩的必要,也被扯了下来。
薄肆吩咐人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来递给她,“换上。”
桑田默默接过,往洗手间方向走。
水刚刚打开,薄肆转动轮椅推开了门,“不能洗澡,去床上躺着,我让护工来给你擦。”
桑田看向他,一双桃花眼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像个木偶娃娃。
“我自己可以,我不要护工给我擦。”声音很小,很机械。
“你刚刚小产,不宜沾水,对身体不好。换了衣服到床上躺着,我会让人过来照顾你。”
薄肆说完,推着轮椅走了。
桑田当然不可能真的听他的,锁了浴室的门,在浴缸里放满水躺了进去。
到如今,她似乎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了。
她似乎永远逃不出薄肆的手掌心,而且每次她逃都会给帮助她的人带来灾难。
鹿绽是这样,薄祈也是这样。
也不知道薄祈现在怎么样了?
温热的水漫过脖颈、下颌、嘴唇,最后是鼻子。桑田融入水里,大脑开始缺氧,往事一幕幕重演。
以前她还能骗自己,还能用多年的养育之恩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薄肆对她是真心的 ,至少关心她的事是真的。
可自从知道真相……
这世界上除了她的外婆,再也没有真正爱她的人。
她觉得很累很累,这辈子累够了,她不想再活下去,人生真的太累了。
可是,她真要这么放弃生命吗?
窒息感让她浑身难受,她从水里挣扎起来,抹掉脸上的水,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还不想死。
她为什么要死?
为什么非要认爱她?
她应该爱自己!
自己爱自己!
而不是让别人来爱!
任何人都不可能比自己更爱自己!
她应该为自己而活!
想到这里,她从浴缸里起来,擦干水,换好衣服。
护工已经进来,见她洗了头,眉头皱起,“小姐,您刚刚小产,不宜洗头,以后老了头会痛。”
她赶紧找了吹风机来,让桑田坐在床边,开始给她吹头发,意味深长的道,“女孩子一定要爱惜自己,小产后一定要当月子养,不然落下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桑田抠着手指,点了点头,“嗯,谢谢,我知道了。”
“那之后不要洗澡洗头了,坚持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些了再洗。还有啊,你需要卧床休息,少下床活动。也不能出去,出去吹了风,以后老了会头痛。”
桑田一一应下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桑田每天都是醒了吃,吃了睡,刚开始时日子还很难熬,每分每秒都跟度日如年似的,久了习惯了也还好,时间过得快些了。
这些天薄肆都没来看过她,她也没看日期,不过大概有一个多星期吧。
她本来以为她被他抓回来,第二天他就会把她送去m国,然而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出现过。
桑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觉得她身体还没恢复,他想等她身体恢复了再送她去m国。
去就去吧,只要能离开薄肆。
或许卡尔大少看到她并不喜欢呢?
也不知道薄肆的伤怎么样了?好了吗?
他即使对她从来没有过什么真心,可她也做不到真正绝情,还是希望他好好的,至少不要残了死了。
也不知道他那身伤是怎么弄的?
不过她大概也能猜出来,要么是意外,要么是他那两个哥哥干的。
其他人万万不敢,怕报复。
不过,这是他的事。她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
病房里,地下一片狼藉,资料文件掉落一地。
欧阳恒低着头,默默站在一旁。
“去查!亚当斯家族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么多年对婚事置之不理,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欧阳恒皱着眉头,这事一出,他就去查了,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是陆文昶,他是亚当斯家族米勒的侄儿。”
以前一直传陆家和亚当斯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想到是这种血脉关系。
薄肆揉了揉眉心。
门被敲响,不等薄肆反应,薄老夫人和薄征嵘已经走了进来。
薄老夫人看着满地狼藉,又看眼黑着脸的薄肆,“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的火?”
她偏头示意了一下欧阳恒。
欧阳恒会意,默默的开始捡资料。等把所有文件捡起来放好,又搬了板凳让两人坐下,这才恭恭敬敬的在一旁立好。
“身体好些了么?什么时候可以下床活动?”
薄肆不想废话,他好没好,什么时候能好,想必他们早就问过医生了,“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