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摊是不可能收的。
顾客个个可可爱爱,说话又好听,还能端水递药,傻子才收摊呢。
藤秀秀与任玉莲一起出来,任玉莲瞧了瞧儿子,左摸右摸了一阵,“可能是上次感冒没好利索,白天黑夜一冷一热又发了,吃颗药看看。”
苏杭道,“妈,不用...”
任玉莲眼睛一瞪,“让你吃就吃!”
任玉莲瞅了瞅院门前几位巾帼小红颜,有些无奈,只得麻烦了最熟的藤秀秀。
“秀秀,阿姨走不开,麻烦你帮这小子买点感冒药,这是钱。”
藤秀秀点点头,挽着吴静走远了。
苏杭声音倒是变了,“水...”
王胜雪啊了一声,“我去拿。”
刘葭抱着手臂,俏皮的笑了笑,“你倒是真讨女孩喜欢啊。”
苏杭嗓子哑哑的,“老子玉树临风,这不是常规操作?”
“矮冬瓜,吹牛皮,不要脸。”
“你就别杵在这讨我嫌了。”
“收摊吧?”
“没事。”
“你可真犟。”
“去玩吧,我妈在呢,谁都不用。”
少女生起气来,跺了跺脚,回了马路对面。
王胜雪将水杯递给苏杭,两下便喝完了。
她关切道,“还喝吗,我再去接。”
苏杭摇摇头,嗓子似乎好了一点,“你...过来找我玩吗?”
王胜雪小脸红了红,开心道,“对呀,我有点小东西想卖钱,你收吗?”
“收,我啥都收。”
少女摇摇头,“你先躺着吧,完了再说,真不收摊啊?”
苏杭宠溺道,“不收了,你帮我看着呗。”
少女摆了摆手,“我可不行,我哪知道价格呀。”
“问我就是。”
“能行吗?”
“能行。”
少女叹了口气,“好吧。”
苏杭不再说话,指了指身边的小马扎,少女便坐下了。
藤秀秀与吴静牵着手在不远处往回走,吴静道,“那是谁呀?”
藤秀秀笑道,“王胜雪,挺好一姑娘,我们见过几次。”
吴静吃味道,“她怎么坐在小杭身边啊。”
藤秀秀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小子,貌似很喜欢这姑娘。”
吴静啊了一声,“我也不比她差啊。”
藤秀秀笑道,“咱们才多大啊,讲这些是不是早了点。”
吴静红了脸,捏了捏好友腰间的痒痒肉,“讨厌,我只是...只是觉得他蛮成熟的。”
人不走,苏杭的摊子撤不了。
不远处一帮子男生朝这面瞧来瞧去。
有人冲赵洋道,“苏杭这小子也太受姑娘们欢迎了吧?”
赵洋笑道,“你管人家呢,他也很受男生欢迎啊,你昨天不是还去舔人家了吗?”
那人脸黑了黑,“怎么叫舔呢,求杭哥办点事罢了。”
赵洋点点头,“所以说喽,能者多劳呗。”
到黄昏时,喝了药的苏杭身体好了很多,强撑起身体,笑道,“怎么还没散呢?不吃饭了啊?”
藤秀秀看了看天色,“哎呀,这么晚了,走了走了。”
吴静与她一起站起身,“小杭,我们回家啦,明天见。”
苏杭点点头,“快去吧,我也饿了。”
王胜雪一下午就卖出去一件饰品,有些懊恼,“苏杭,我也走啦。”
苏杭笑道,“要不就在我家吃饭吧?”
王胜雪纠结道,“不好吧...算了,这次不回家吃饭,下次就不好出来了。”
苏杭一想,道理没错,“你妈管的这么严吗?”
王胜雪点点头,“最近严格了好多...不知道为什么。”
苏杭心中猜想,自己的原因应该是占了很大部分。
他叹了口气,“回吧,明天来吗?”
少女捏了捏小拳头为自己打气,“想来...尽量来!”
苏杭将早早吃完饭的刘葭提溜过来看摊子,进屋去吃了一顿暖和的疙瘩汤。
身上不疼了,便去替换了刘葭。
自从有了台灯,他的小摊收的越来越晚了。
有人晃晃悠悠走过来,蹲下身翻捡着物件。
是个有些壮实的年轻人,二十七八的样子。
男人满嘴酒气,摇摇晃晃的,拿起一把仿真枪,“嚯,这玩意还挺像真的啊。”
苏杭点点头,“1:1仿的格洛克,帅吧?”
男人点点头,拿起手枪比划了一阵,“确实帅,我在部队里摸过,以假乱真都够了。”
“可惜发射器坏了,中看不中用。”
男人点点头,“样子货。多少钱?”
“50。”
“草,这么贵。”
苏杭笑道,“就这玩意,往出一掏,警察都得抖一抖。多帅,我带着这玩意在这一带走一圈,追我的姑娘能从前街排到三医院。你说他值不值这个价?”
男人笑得开心,“非常值,可惜没钱。”
苏杭心中骂了句草,面上表情却不变,“没关系,下次带够钱再来,需要点其他的吗?”
男人摇摇头,“小兄弟,我能和你打听个人吗?”
苏杭叹了口气,还真是事多钱少。
“你说。”
“这条胡同最里面那一家,你熟吗?”
苏杭摇摇头,“不熟。”
男人一怔,从怀里拿了一张五十递给苏杭。
苏杭怔了怔,“您不是没钱吗?”
男人神秘一笑,“买枪没钱,买消息倒是可以有。”
苏杭接过钱,握紧了打狗棒,轻轻敲了敲牌子。
“现在仿真枪是你的了,消息我送你。前提是。”
苏杭死死盯住男人的眼睛,“报恩还是报仇?”
男人的眼睛瞬间充了血,红的让人有些害怕。
“我要说是报仇呢?”
苏杭稳住心神,“据我所知,那家人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你有什么仇?”
男人身子晃了晃,“夺妻之恨算不算。”
苏杭用棍子指了指男人,示意他不要靠近,缓缓道,“月黑风高,要不要再聊聊?你喝了酒,仇恨这玩意,不清醒报起来怎么能尽兴。”
男人哈了声,席地而坐。
“你多大?”
苏杭道,“大概是十三。”
“大概?”
“对,大概。”
“不像个孩子。”
“很多人都这样说,你不算最帅的。”
男人笑了笑,“那家人给了你什么样的恩惠,你敢挡在他们面前?”
苏杭摇摇头,“小学时,我迷路走丢了,是那家的姨姨碰上了,将我送回了家。有一次,下雨天,我摔了一跤,挺严重的,路都走不了那种,是那家的叔叔路过将我背回了家。”
“我很感动,记了大约是一辈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你才是反派。”
男人呐呐无言,怔了很久。
“可是,他真的夺走了我的一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