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队,找到起火点了。”
阿耀在对讲里面喘着粗气说。
“噗通。”
萧城暮感觉身边一空,抬眸看着水面荡起了波纹。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秦慈!”
他眉心不自觉一跳,这丫头疯了吗?
“哎哎哎,队长。”
孟启听见这边的动静,大惊失色地跑过来拉住了上前已经走到湖边的萧城暮。
坏了,队长把人骂跳湖了?
不能吧!
“这湖下面可能真的有问题。”
萧城暮沉声说着,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蹲回岸边顺着刚才秦慈的视线看着,赫然发现,水线的位置确实有问题。
“这么半天都没上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孟启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和萧城暮对视一眼,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问,
“队长,你对姑娘家收一收脾气嘛,你看看这可怎么办!”
很快,消防和前面的一些同事都过来了。
萧城暮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听着孟启的废话,半点不想搭理他。
他刚想转头和同事商量下去救人,就听到了一阵动静。
‘哗啦’
众目睽睽之下,阳光洒在少女喷出两口水,从水面凫出的脸上,原本就白皙的面庞更苍白了几分。
萧城暮上前几步直接把人从水里拎上了岸,张了张嘴,苛责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呸!呸!”
秦慈感觉自己整个鼻腔嘴里都是臭味,看着队长整个人下半身也湿透了,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他……脏了。
她抬眸正好撞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
“对……对不起。”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其实水不深的,
“棺材,下面,铁链拴住了,咳咳咳咳咳。”
“棺材?”
孟启一怔,他听着秦慈的话心下一沉,这个案件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
秦慈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坚定地点点头。
半小时后,一口黑色的棺材被摆在了湖边的岸边上。
“我天哪,这……小慈你怎么一身尸臭。”
法医焦姐走过来,饶是她经验丰富,也被这个味道冲了一下,
“这么多人下水,怎么就你身上味道最重。”
秦慈闻言,下意识远离人群走了几步。
“不用。”
萧城暮抬起胳膊挡住了秦慈,接过阿耀拿过来的毛巾放在秦慈头上,抬眼冷眸扫了一眼焦姐,继续对秦慈说,
“擦擦等会回局里洗洗就行。”
“这个棺材被封死了。”
焦姐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秦慈和萧城暮,转身投入了工作里,指着棺材说,
“打开。”
萧城暮走过去看着这个棺材,崭新的,木头并没有被泡坏的痕迹。
秦慈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几分,这个棺材是被封死了,但是封的太死了
“嘶……”
“队长这里面有个孩子。”
“他他他他好像会喘气,诈尸了吗这是?焦姐!”
本来安静的场面随着棺材板被打开,顿时像是一滴水地入了油锅里,炸庙了。
萧城暮看着棺椁里睁着大眼睛的小男孩,整个人也愣住了。
活的?
“游戏,胜利。”
棺椁里的小男孩用手遮挡了一下阳光,然后微笑着看着把自己围住的大人们。
他无意识地听着周围杂乱的声音,张了张嘴,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着。
秦慈站在不远处刚好看到这个男孩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有他的呢喃。
她歪着头,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之下。
焦姐说的没错,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是要重一些,因为她碰了湖底的淤泥。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但是津海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这样的重大案件了。
没有绕开早高峰的秦慈,因为被派去帮助法医捡尸块,成功在上班第一天躲开了晚高峰。
市局会议室。
“太恶劣了!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萧城暮呢!现在津海是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这么重大的案件!”
步局在会议室拍案而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跟着抖了三抖,上面的盖子被震得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又落回了原处。
萧城暮带着阿耀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步局拍桌子,他解开袖口把袖子挽到手肘处,面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可是也没有办法要求犯罪分子保持每天八小时工作制度吧?”
阿耀小声嘟囔了一句,偷瞄到步局瞪着自己的模样,缩了缩脖子钻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乖巧坐好。
“永无岛残障福利院,于今日凌晨四点起火,四点半发生爆炸,确认23人死亡,附近商户的经济损失还有受伤人数还正在统计。”
孟启看着队长和步局都重新坐了回去,才清了清嗓子起身汇报案情,说着,偷瞄了一眼领导越来越阴沉的面色,硬着头皮继续说,
“整个福利院只有三位幸存者,现场哭晕过去的杜敏,福利院院长的老婆,也是这里照顾孩子们的护工。
还有报案人小女孩姩姩,以及……从湖底棺材里发现的丑丑。”
秦慈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看着明明已经忙碌了一天,连头发丝都没有乱的萧城暮,眼神不自觉暗了几分。
为什么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完美到像精致的雕塑,一丝不苟。好像连衣服的褶皱,都是被精心雕刻到刚刚好的角度。
可是凭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轻而易举站在阳光下,如此光彩夺目。
“正在做走访和监控筛查,法医那边还在核实统计死亡信息。”
萧城暮看着白板上面的初步案情汇总,沉声说着,
“不过……目前发现,孩子居多。”
“限期破案,你们自己看着办。”
步局说着,抬眸眼神扫过角落里略显疲惫的秦慈,眸色微变。
“萧队!那个……咳咳。”
法医室的实习生卢米,扑开了会议室的门,不自觉咳嗽了两声。
知道的她是来刑侦大队送报告的,不知道以为一步升仙了。
男同事们一个个好像烟囱,都喷出干冰的效果了,好像到天堂了。
她这一下子,也刚好把秦慈的思绪拉回来。
秦慈抬手,随手打开了身后的窗户。
自己洗了很多遍,换了衣服,身上还是有味道,所以就主动坐到了角落里。
现在自己身上的味道,更奇怪了,像一个泡在烟缸里的尸体。
想着,她还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真难闻。
“说。”
萧城暮勾着手指敲了敲桌面,有些不悦地看着门口的卢米,这个节骨眼还在浪费时间。
“两个孩子的验伤报告出来了。另外……在孩子们睡觉的宿舍里面发现了一根头发,经过dNA比对……”
卢米说着,不自觉看向了角落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欲言又止地舔舔唇。
“啧,你倒是说啊。”
阿耀看着卢米吞吞吐吐的模样,怎么回事,没有见过刑侦支队有女孩子嘛?
“和秦慈的dNA吻合……”
卢米说完,整个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那可能是我昨天去的时候落下的,最近脱发是有点严重。”
秦慈摸了摸自己的头,喃喃着说。
“秦慈!”
萧城暮听着秦慈缓缓说出的话,这个人丝毫没有自己已经是嫌疑人的觉悟!
“我在。”
秦慈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萧城暮,这个大麻烦怎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