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仓库刚刚关上的门一下子被拉开。
‘嘭’
一个几乎变成血葫芦的男人被扔进了仓库里。
男人刚刚落地,地上被雨水灌入弄湿的地方瞬间洇成了血水。
秦慈站在了门口,平静地打量了一下周围,余光看着刚刚在养老院带自己过来的几个人一瘸一拐地跑进了仓库里,隐入了黑暗的角落里。
此时仓库的中间摆着一张玻璃桌子,顾小沐端正地坐着,看着被扔进来的男人脸色微变,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那个有些怯懦的秦警官,可是这样一看仿佛从幽深的大海中爬上来的猛兽。
这怎么……
她……
“gobie,放个木偶在这接见我,脸让硫酸溶没了?见不得人啊。”
秦慈缓步进入了仓库,听着被关上的仓库门落了锁,脸上带着笑意,坐到了顾小沐身边的凳子上,弓着身体看着顾小沐脸上的妆容有些花。
她用流利的缅语对着不远处问。
这个仓库里现在至少有四十来个人。
顾小沐下意识站起身,走到暗处推着一个轮椅走出来。
(秦慈和倪娟对话使用缅语。)
倪娟扯开了自己脸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头巾,喉间咕噜噜笑着,友好地笑着用缅语说:
“你都,长这么大了。”
“不必寒暄。和你不熟。”
秦慈交叠着双腿,看着眼前这个丑的好像干尸一样的女人。
不知道这女人海里泡泡能不能鼓起来?
当时自己从她手上夺下来给倪娟注射的针剂,是她要扎向秦阿妈的,这个人,还真是非常狠毒。
“我本来没想让秦行云死,无论你信不信。”
倪娟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腿上的毯子,表面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不远处的颂娅,实际上心跳已经不自觉地加快了。
颂娅的弱点,不就是秦行云吗?
她并没有觉得这个家伙有多么的难对付。
“你只是想让缉毒警死于毒品,让她日复一日被折磨是吧?
你自诩正义,陷害学生,勾结境外势力猎杀华国的卧底。
九死一生回国,伪造案件,满足你自己的欲望。
真,可,笑。”
秦慈平静地一字一顿地说着,把自己的弯刀拿在手里把玩着,脑海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记忆,她睨着不远处的倪娟说,
“你亲手杀的第一个人,应该是那个叫gobie的女记者,对吧。”
“呵!没错。
但是你呢?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摇身一变,变成了华国的警察。”
倪娟听着秦慈的话,不置可否,这样的天气她全身都在刺痛。
这种刺痛反而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你们华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人,活着,才能说话。如果我没记错,这句话,是你说的。”
秦慈脸上笑意更深了,看着倪娟的表情分明写着:是又怎么样呢。
所以当时秦阿姨身上的初茶,大抵也是这个倪娟先前就注射进去的。
她不自觉眸色一冷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倪娟。
“秦行云,当时已经被苍舒澜他爸注意到了,是她自己不小心,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是我害了她?
难道不是因为她太想救你了?如果她不去靠近实验室,她根本……”
倪娟狠狠用指甲刺着自己掌心,牙关都要咬碎了,忽而不怒反笑,颤抖地抬起手指着秦慈说。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巧言善辩,不过对我没用。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秦慈冷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一手托腮歪着头看着倪娟问。
“什么?”
倪娟本来想攻破秦慈心里脆弱的地方,没有想到秦慈根本不接招。
每个人心里都有脆弱的地方,她……
“当年苍舒澜他爸要杀我,只是因为不想让苍舒澜有弱点。
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在寨子里长大。
再告诉你个真相,你身上的针,是我扎的,当时的实验室,也是我炸的。你脸上的硫酸,也是我泼的。
我,天生坏种,和苍舒澜是一种人。天生缺失愧疚感和恐惧感。
你那套心理战术,对我没用。”
秦慈看着钨丝灯下,倪娟脸色越来越阴沉,她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恣意,缓缓说着。
“原来,是你。为什么!”
倪娟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脸上的惊愕让她整个人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都变快了,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着。
“我秦阿妈都死了,你凭什么好好的活着。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冒名顶替的残次品。你不冤。”
秦慈眉心动了动,理所当然地低声说着。
“秦行云是你杀的!是你杀的!”
倪娟紧紧攥着拳头,用力捶着自己的轮椅,听着一个变态对自己的侮辱,就这样被揭开那些曾经的事情,她感觉到了莫名的屈辱。
她才不是苟且,她那叫审时度势!审时度势!
“是。”
秦慈并不否认。
顾小沐听着两个人的变化整个人都有些震惊,原来事情不仅仅是她知道的那么简单,这个颂娅,她竟然,她竟然是当事人。
她真的洗白了?
“不过,苍舒澜那时候和我说过,秦阿妈就是那种灵魂有洁癖的人,她的信仰和家教,注定了她是一个自尊自爱的人。
和你这种杂碎,不一样。”
秦慈看着倪娟生气,心情大好,站起身,往倪娟的方向走了几步,摊开双手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她现在仔细想想,第一次见到萧城暮的时候就应该,自己就应该看出来萧城暮是秦阿妈的儿子,他们母子,都是一种人。
想到萧城暮,她心中莫名烦躁,这两个人为什么在这里拖延时间?
“秦慈警官,请注意你的言辞。”
顾小沐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挡在倪娟身前,冷声说着。
“让你说话了吗?还没到你。”
秦慈抬手捏着顾小沐的下颌把人拉到了自己眼前,笑着凑到她耳边说。
说完她像是丢抹布一样,随手把人掼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再厉害,这里这么多人,你能怎么样呢秦慈?哦不,颂娅。你没有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你的中文,还是不怎么样啊。”
顾小沐忽而放声大笑,应和着外面的雨声,她从地上站起来,摔了一下,胳膊好像受伤了,她捂着胳膊红着眼眶平静地对秦慈说。
“你这个妈,对你不厚道。她没有把我到底是谁完全告诉你吧。
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只能说这条龙,还不够强。”
秦慈拿出自己腰间的弯刀,寒光闪过,一个从侧面偷袭的男人应声倒地。
她弓着身体睨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男人,歪头看着轮椅上的倪娟低声继续说,
“杂碎玩的就是那么埋汰。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