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突围,阿耀,陆勉,走,我垫后。”
凌皓月拽着两人的领子把人扔到了中间,萧城暮在另一边开路,一行人往林子里逃。
天大亮,丛林里却被层层叠叠的大树笼罩着,还有一些雾气。
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一行人终于坐下来休息。
“不是我说啊,你们南边都是隐藏款啊,陆勉,我以为你是个坐办公室的秀才,你这……”
阿耀连呼哧带喘的给陆勉竖起大拇指,太累了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常在边境线上,这些都是必要的训练。”
陆勉把枪背在后面,抬眸看着秦慈戒备地环视着周围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
低矮的灌木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行人迅速戒备起来。
秦慈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看着穿着吉利服从草丛中钻出来的麦尔,闭上眼睛微微低下头缓了缓低声说:
“自己人。”
“不对啊,这个顾小沐身上,这啥东西,定位器吗?”
阿耀看着顾小沐衣服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着红光,大惊失色地说。
秦慈蹲下直接从衣服里翻出了,她眯着眼睛直接起身随手捉了一只小松鼠绑在了它身上。
麦尔看着颂娅幼稚的行为,无奈地摇摇头,靠在树上休息不说话。
“你们不能再往林子里走了,就在这里等着支援吧。”
秦慈说完,转头给麦尔使了个眼色,往林子里走。
“等一下。”
萧城暮看着秦慈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下意识地叫住了要离开的秦慈。秦慈怎么就刚好,出现在这里呢?
秦慈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凌皓月看着萧城暮的眼神,担忧的上前一步,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这两个人分开,下次见面……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
“嗡~”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忽而在山谷回荡着。
“糟了。”
麦尔心下一惊,抬头看着不远处群山之巅,不断轰鸣盘旋的战斗机群整个人汗毛倒竖,有一种大军压境摧枯拉朽的气势,他担忧地看着颂娅说,
“颂娅,澜哥来了。”
秦慈仰头看着就在交界处界碑外盘旋的战斗机,好像是苍舒澜告诉所有人,他来了。
一切都是按照自己预想来了,只是……只是……
她微微低头克制住自己还想回头再看一眼萧城暮的动作。
秦慈怕只是一眼,就……
就在此时,这边的警用直升机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萧城暮环视四周,看着站起来的阿耀接替了自己的位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秦慈身边。
他直接把人揽进了怀里:“我没有想绊住你的脚步,只是还想抱抱你。”
秦慈嗅到了这熟悉的体香,身体有些僵硬没有动。
萧城暮眼前瞬间模糊,这才几天,怎么瘦了这么多。
“颂娅。”
麦尔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说话,但是……
现在大概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吧?
秦慈抬手轻轻抵住萧城暮的胸口,干净的藏蓝色衬衣此时已经被晨起的雾水混着汗水打湿,但熟悉有力的心跳明显加快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拭去了萧城暮的眼泪,看着他有些狼狈样子,对上他坚毅干净的双眸,此时里面满是委屈。
秦慈低声说:“别哭,秦阿妈好不容易才在这里见到你。”
麦尔微怔,重新打量了秦慈身边的男人。
原来他……
萧城暮感觉到秦慈轻柔的动作,整个人都难过的有些颤抖,手有些发麻。克钦山,母亲就被秦慈葬在克钦山上长眠。
秦慈朝麦尔摆摆手,旋即目光落在陆勉身上:“支援来了,带他们走。”
陆勉点头,看着秦慈的眼神不自觉有些心虚,他没有保护好萧城暮,因为他那点私心,他被萧城暮说服了,他想让他们再见一面而已。
说完她转身看着麦尔已经背上顾小沐,两人准备离开,刚迈开步子就听到后面传来阿耀的声音。
“秦小兔,我等你回来吃胡萝卜。”
阿耀看着秦慈决绝的背影如此瘦弱,他看到了头顶的战斗机群。
他不知道秦慈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但是在他眼里,她也是一个生理期会痛的藏起来的小姑娘而已。
秦慈脚步未停,鼻间的酸涩却让她眼眶湿润了。
“好了,白忙活一晚上,走吧。”
凌皓月双手搓了搓脸,看着秦慈三个人走远了,才朝天上打了一个信号,
“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呢。带走一个,还有一个呢。”
阿耀走过来拽着拽萧城暮的衣服哽咽着说:“师兄。”
他一时怎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城暮,秦慈出现的一瞬间,他知道,秦慈放不下队长,不然不可能这么刚刚好地出现。
只是这一下子的心软,阿耀不知道秦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他想不到,但是他只是想想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聪明如萧城暮,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怎么能舍得呢。
凌皓月也有些哽咽,这根本就是亲眼看着秦慈赴死。
他现在还是不太懂,萧城暮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
深山雾气笼罩,麦尔和秦慈带着顾小沐跋山涉水来到了湄河畔。
“休息一下吧。”
秦慈坐在草场地上,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引擎的嗡鸣声还不断在耳边响着,这个信号仿佛只是个开始。
苍舒澜这个疯子。
麦尔把顾小沐随手一丢,坐在颂娅身边,把身上带的小水壶递给她。
秦慈也没推辞,打开补充了一点水分。
她看着这个水壶上熟悉的痕迹,手指缓缓摩挲了一下,低声说:“麦尔,就送我到这里吧,你回去。”
“消息能让我看见,澜哥肯定知道我来帮你了。回不回去意义不大。”
麦尔拿出自己的水壶,和颂娅并肩坐下,满不在乎地说。
“怎么不大,回去你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执行任务,花了几千万培养出来的人,他轻易不会杀你的。”
秦慈侧目看着麦尔说。
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有些事不翻出来到明面上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旦做实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嗨,你当年要是没在实验室带我出来,我不早就死在那里了,后面,都是你给我偷来的命而已。”
麦尔笑了笑看着凶险的湄河,还有表面平静的山林,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他永远会无条件信任颂娅。
“本来打算让你蛰伏起来,但是这一关,这条路……对不起。”
秦慈看着麦尔的眼泪,脸上笑着,眼圈也不自觉红了。
“你去看了那里,怎么样?和秦警官说的,一样吗?”
麦尔捏着水壶的手不自觉紧了紧,错开看着颂娅的目光,低声问。
“要更好。不用防备大街上突然有人给你一枪,可以随便坐在外面吃吃喝喝,普通人会有一个有很多小烦恼的家,有阿爸阿妈的家。
还有……”
秦慈说着,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萧城暮的脸,那个虽然圆滑却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坚持正义和法律底线的男人。
麦尔知道颂娅没说出口的是刚刚见到的那个萧城暮。
他只是笑了笑,语气有些失神地说:“这辈子没有机会了,下辈子,一定想办法去看看。”
“如果他还找到这里,你要帮我掩护他离开。”
秦慈看着天边的烈日低声说,
“这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执行完,你在我这里,就自由了。”
麦尔起身要到埋伏点位的脚步顿住了,他舔舔唇笑了,嘴边尝到了眼泪的咸味,终归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秦慈休息了一下,起身给顾小沐喂了一些水,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南川市局总指挥部。
“凌皓月!”
霍局拍案而起,看着这几个狼狈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熊孩子,感觉自己的血压马上要向老步看齐了。
他终于知道老步为啥血压高了,不是缺乏锻炼,是让熊孩子气的,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