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厌白的话,在转身那一瞬间,便戛然而止。
整个人僵直的站在那。
本想趁着燕修宸和姜倾梧在山上,潜入摄政王府查探一番。
却没想到一转眼便遇到了正主。
他没想到燕修宸这么迅速就赶回了王府,变回了摄政王。
更没想到姜倾梧追的这么快,竟然也在这。
这场面可真有趣!
“都还没睡?”顾厌白带着忍俊不禁的暗笑。
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身上穿着黑色浮云锦的锦衣,后腰还别着双刀。
姜倾梧脸色一沉,皱紧了眉头看向燕修宸,从他面前缓缓起身。
“这就是你说的,不熟?”
“你还说……他不是你的人?”
燕修宸有苦难言,有口难辩,一脸无奈,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而姜倾梧也冷笑着,朝顾厌白走了过去,“还有你,你还说跟他没关系?”
“什么飞鸽传书,飞箭传信?”
“都是诓骗我的谎话。”
顾厌白轻笑一声,缓缓从身后拿出了刀。
“我若是说,我是来杀他的,你信吗?”
“你觉得我信吗?信你奶奶的腿儿。”
说话间,姜倾梧便恼了,随手一把打开了顾厌白拿着的短刀。
“咣当”一声,那把刀也脱手而落。
顾厌白眉头一皱,瞠目结舌的看着姜倾梧。
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姜倾梧却转身朝燕修宸而去。
“真不明白,是你的人又如何,你为何要骗我。”
“我不是要……”燕修宸开口,刚要解释。
不远处的顾厌白便忽的脱口道,“他不信任你。”
说完,又一脸认真的添了一句。
“他要我跟踪你,还要我监视你……”
燕修宸吃惊怒恼,眸光凌厉如刀的看向顾厌白,从喉头发出低吼。
“你是……想死是吗?”
“他说的有道理,你确实不信任我。”
姜倾梧插嘴道,眸光骤然沉了下来。
随即苦笑道,“怪不得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
“原来是你让他跟踪我监视我。”
姜倾梧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眼睛里的光也骤然黯淡。
她心里委屈。
这么多日以来,她猜了想,想了猜,几次和燕修宸提及江酒。
他不是避而不谈,就是刻意隐瞒,甚至于骗她。
现在他才知道,他竟然还派人监视她,跟踪她。
不过,谁让他之前和燕凛那般亲密呢。
他对自己有所防备,也是情理之中。
姜倾梧心里难过,脸上也藏不住,却倒是没再纠缠。
站直了身子,埋着头朝燕修宸恭敬的行了个礼。
“殿下早点睡,我走了。”
“故倾……”燕修宸急忙喊道,但姜倾梧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看着关上的门,顾厌白冷笑了一声,双手环抱靠在了桌上。
“别喊了,她连你我都分不出,想来也没多在意你。”
燕修宸脸色阴沉可怖,暗暗攥紧了手里的金铜扇。
“我与她本就,相处甚少。”
“她认不出你我,倒是正常……更何况……”
燕修宸低声喃喃着,随即抬眸一道寒光便随着金铜扇而去。
顾厌白没有防备,险些没有躲开金铜扇,等他勉强站定之时,脖子上已经是一道血痕。
而扇子也已经被燕修宸拿回,正凛然立在他不远处。
顾厌白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痕,随即眸色闪过几分狠意。
“哼,更何况……你我如此相似,换做任何人,这番打扮都分不出来。”
说着,便一个转身捡起地上的刀,便朝燕修宸而去。
九寒送走姜倾梧,匆匆折回来的时候。
黑压压的亲卫正拔刀待命,站在燕修宸的房门外。
九寒看着屋里刀光剑影,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朝门外亲卫抬手示意退下。
“没有命令,谁都不许进。”
“是。”
一番缠斗,顾厌白的刀被金铜扇的利刃斩断。
就连顾厌白也被金铜扇的刀锋架住了脖子。
“你就是燕凛身边的神秘人,对吧。”
“不错,我就是。”顾厌白昂首看向燕修宸,无所畏惧的从容一笑。
“他虽是个蠢货,但也有些许用处,比如……西陵战场,就差点杀了你。”
“我本以为你真的残废,要衰颓至死,没成想,竟是蒙骗,还能谋划应敌,娶妻争权。”
“这般好玩,我自然要参与其中。”
顾厌白眼底闪过几分玩味,不顾金铜扇的刀锋,朝燕修宸挪近了些。
“以后,我来做江酒如何,反正那丫头也认不出来。”
“你做梦!”燕修宸冷厉轻喝,目光笃定。
可顾厌白不以为然,勾唇一笑,看了看脖子上的金铜扇道,“好啊,那我就给你一个选择。”
“要么我打姜倾梧的主意,要么……我打你的主意。”
燕修宸眸光阴厉,死死的盯着顾厌白,随即缓缓收了手里的金铜扇。
“你先想想,如何在燕国活下去再说。”
燕修宸拨弄着手里的金铜扇,随即突然出手。
扇子‘哗啦”一声在顾厌白眼前闪过,一片白色粉末状的迷药,便扑向了顾厌白。
“咳咳……”
顾厌白猛咳了两声,连忙捂着嘴后退,却依旧中招,随即晕倒在地。
“来人!”燕修宸高声喊道,不紧不慢的缓缓坐回轮椅上。
“属下在。”
“干爹……”
九寒和几个亲卫进门道。
燕修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顾厌白,朝九寒示意。
“将他身上的浮云锦和面具扒了,塞进货船,送出大燕。”
“是,干爹。”九寒附和着,随即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见人被抬走,九寒犹豫着,朝燕修宸走了过去。
“嗯……那个,干爹……”
“唐芝问,明日太后送来的,那……那两位……要安顿到何处。”
燕修宸脸色一黑,脱口喝道,“越远越好。”
“那风韵园如何?”
燕修宸眉心一紧,眸光冷冽的看向九寒,仿佛下一刻要吃人一样。
“越-远-越-好!”
九寒心里一惊,点了点头,“是,儿子知道了!”
……
顺庆侯府,梧桐苑。
姜倾梧回来的时候,挽月正在房间门口来回踱步。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这天都快亮了。”
姜倾梧像是颓败的花,霜打的茄子一般,失魂落魄。
闷声嗯了一句,便自顾的回了房间。
“奴婢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呢,公子都来了两回了。”
姜倾梧一边解下披风,一边无力的坐在了桌边,“大哥有事吗?”
“公子说,今日太后宫里来人了,说是明日一早会有教习嬷嬷来府里。”
“哦……”姜倾梧漫不经心的附和着。
才将披风扔在了桌上,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挽月,添灯。”姜倾梧心里一紧,随即拿起了桌上的披风。
挽月一脸迷惑,忙添了烛灯过来。
趁着烛火,姜倾梧看清楚了披风的料子和花纹。
一脸疑惑恍惚的喃喃着,“这披风,怎的和之前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