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
两个时辰前。
梧桐苑里,姜倾梧在落日余晖下,坐在书桌边,给燕修宸写好了信。
好好的塞进了信封里,随即交给了院子里近身护卫。
“姜风,这封信,你到戌时再送去西宫门,一定要亲手交给摄政王或者他的心腹,明白吗?”
“是,姑娘,明白。”
挽月见姜风出门,这才暗暗叹了口气,一脸疑惑的凑了过去。
“姑娘,奴婢不明白,你既然要告诉殿下去见三皇子,为何方才又要撒谎,让殿下先去宫里。”
姜倾梧自顾的端起了茶杯,抬头看了看挽月。
“我若是直接说了,他定然要来拦我。”
“那戌时就能说了?殿下定然也要来。”
“可那到时候,他就来不及阻拦我了,而且,我还要印证一件事。”
“什么事?”
姜倾梧眸底隐隐藏着浓重的不安,思绪有些恍惚道,“江酒与燕修宸定然是有关系的。”
“燕修宸不肯说,江酒在说谎,我总要弄清楚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问题。”
姜倾梧若有所思,挽月一头雾水,“这样就能印证这些事吗?”
“过去每次我遇险,知情的都是燕修宸,而救我的却都是江酒。”
“我便要看看,今日来救我的是谁?”
挽月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拿走了姜倾梧手里已经空了的茶杯。
“我的姑娘,你这算是算计殿下吗?”
姜倾梧愣了愣神,继而抬眸道,“他既然有事瞒我,不肯告诉我,我自然要弄清楚。”
姜倾梧想起前世自己傻乎乎的在燕凛身边,什么都不知道的蠢样子,就恨不得活剐了自己。
“可是……姑娘,这事,就算让你弄明白,今日也够冒险的,值得去吗?”
姜倾梧回过神来,不禁一笑道,“一箭三雕的事……值得冒险。”
挽月撇了撇嘴,低声嘟囔着,“奴婢只看到一雕,还未必能让您探得谜底。”
姜倾梧闻声一笑,起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二只雕,自然是解药。”
“第三只雕嘛……就看洛鸣了。”
…………
戌时两刻,凤和宫里。
燕修宸刚入席,九寒便收到了宫门口送来的信。
悄悄朝燕修宸耳边凑了过去,“西宫门外,姜姑娘差人送来一封信,”
燕修宸脸色微微一沉,仿佛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今夜戌时两刻,我答应了与燕凛会面于南都楼二楼。】
【他以解药引我前往,目的不纯,恐有危机。】
【若半个时辰后,我未入宫,便来寻来。】
燕修宸看着姜倾梧字迹,眉头骤然神锁,“蠢货!”
一声低喝,燕修宸朝九寒示意,“出宫。”
“是……”九寒边带燕修宸离开,边朝其耳边压低了声音。
“干爹要不要回府……换江酒的衣服去。”
“已经戌时两刻了,来不及了,直接去。”
“是。”
彼时,南都楼里。
姜倾梧正药力发作,看着步步逼近的燕凛,姜倾梧连连后退。
她算好了所有的事,甚至料想到了自己会和燕凛翻脸。
然后大打一场,身陷险境,冒险拼杀,却唯独没有算到,自己会中这种下三滥的玩意。
“你啊,若是有沈婉蓉一半的风情,我也不会忍到如今。”
“我燕凛手里的女人,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给了那个残废。”
“你若是心中有我,我们今日就做个实实在在的夫妻。”
“你若是背叛了我,那我只能恶心恶心,你们这对狗男女了。”
燕凛以为势在必得,从容不迫,嚣张得意的噙着笑意。
那笑容,让姜倾梧心中一寒。
宛若看到了姜氏灭门那夜,燕凛在伞下的那副嘴脸。
遍地尸血的画面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隐隐恢复了些神志,随即伸手一把握住了刀锋。
鲜血沥沥而落,强烈的痛感,让她骤然清醒了些。
看着一时愣住的燕凛,姜倾梧挥刀而去。
燕凛神色一慌,急忙躲开了姜倾梧的刀,可稍不注意,便被姜倾梧划伤了手臂。
“啊……”等燕凛回过神来的时候,姜倾梧已经趁机从后窗逃了出去。
“你……你竟然要杀了我。”燕凛不可置信的捂着手臂,朝门外大喊。
“给我追,把她给她带回来。”
姜倾梧从二楼窗户跳下来,迅速躲进了一条暗巷。
本以为可以暂时躲避,可转眼间,前后便被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姜倾梧见状,提起了精神,握紧了手里的刀。
“姜姑娘,别跑了,我们殿下请你回去。”
“呵,那就要看,你们请不请的动了。”说着,姜倾梧便站定了身子。
手上的伤口在痛,四肢百骸也在发软,使不上力。
很快,姜倾梧的刀便被打落在地。
眼看着刀锋将至,突然一声高呼,从空中飞来一把短刀。
“姜倾梧,接刀。”
姜倾梧也没多想,一把接住空中的短刀,挡住了黑衣人的刀锋,转身割断了对方的喉咙。
看着手里的刀,姜倾梧抬眸看向在她身边厮杀的黑衣人。
黑色披风,银色面具,手持双刀,是江酒。
她等来的是江酒?!
看着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姜倾梧也暗暗松了口气,踉跄着靠在了墙边。
“你怎么了?受伤了?”
姜倾梧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心里像是有种被她狠狠压着的东西要迸发出来一样。
就在江酒靠近她的瞬间,姜倾梧忽的清醒。
猛地躲开了他,持刀一举,与之拉开了距离。
“别过来,我……”姜倾梧本想告诉江酒自己的情况。
可是突然间,就那么一瞬间。
她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刀……
姜倾梧眉心一紧,脑子一阵混乱,想起在破庙时,她也曾接过江酒的刀。
这刀外表虽然十分相似,可是……重量不同,手感……也不同。
刀不一样,披风也不一样!
“别过来……”
姜倾梧看着再次逼近的江酒,又一声怒喝,声音比刚才更凛冽了几分。
顾厌白骤然一惊,顿住了脚步。
他给燕凛出谋划策,本想着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劫走姜倾梧。
可如今姜倾梧却视他如洪水猛兽,倒是让他有些费解了。
“你……你怎么了?我是来救你的。”
姜倾梧心里被什么狠狠撕咬着,浑身已然没了什么力气,可脑子却尚算清醒。
看着面前的‘江酒’,姜倾梧脑子嗡的一声,骤然想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在沈国公府……我救了你,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你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任何时候……”
“我现在要你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