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纷纷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小六子和九寒,正将那传信的小太监给押了上来。
姜倾梧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自顾起身,又将皇后扶了起来。
沈贵妃看到跌在面前的小太监,瞬间脸色一白,扭头看向身旁的近身婢女。
“本王问你,是谁指使你到百凤殿上报信的。”
燕修宸朝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不大,却气息骇人。
小太监埋着头半天才刚低声开口,“奴才……没人指使奴才。”
话音刚落,九寒便一脚踢在了小太监的肩上。
“大胆,也不看看你面前都是谁?”
燕修宸暗暗叹了口气,轻轻靠在了椅背上,“既是不说,那便带去京刑司审审吧。”
听到京刑司,别说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就连沈贵妃也吓得脸色一白。
若真是送去了京刑司,别说他一个太监,就是铜皮铁骨的死士也受不住。
“摄政王饶命,是沈贵妃……”
“大胆,你敢胡说……”沈贵妃一声怒喝,小太监立刻添了一句。
“是沈贵妃身边的锦云姑姑。”
话音刚落,沈贵妃身边的锦云便急忙跪在了皇帝和燕修宸面前。
“奴婢……奴婢没有。”
“你是沈贵妃的人,怂恿皇兄到这来的也是沈贵妃,莫不是沈贵妃……”
沈贵妃听着燕修宸的话音,一时情急,冲着锦云便是一声怒喝,“贱婢,是不是你……还不招来?”
锦云缩着身子,埋头跪着,犹豫了片刻,结结实实磕了个头。
“是奴婢,奴婢看错了。”
“奴婢先前无意间听到姜姑娘要给皇后请安,后又看到二皇子醉酒和一红衣女子纠缠,便以为是姜姑娘。”
“这才收买这小太监去传信。”
“三皇子对奴婢有恩,如今姜倾梧弃三皇子,与摄政王殿下定亲,奴婢……”
“奴婢一时糊涂,才想着引人前来,报复姜倾梧。”
胡言乱语,漏洞百出。
她一个贵妃的近身,怎么能听到她去请安的事,又怎么能看错那宫女和她这一身喜袍。
只是,无论是皇后,还是她,都不能将事情挑明了说。
若是追究到底,再将掌事宫女绿陶给细问了一番,恐怕连她也要供出来。
燕修宸听着锦云的话,也暗暗意识到了什么。
“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
燕修宸冷眼看着面前的锦云,拨弄着手里的金铜扇,漫不经心道,“来人,锦云和这小太监,杖毙。”
“燕南和绿陶交由皇后处置,至于贵妃……”
“肆意揣测,管教不善,今日之事难辞其咎。”
“就罚贵妃佛堂诵经两个月,六宫之事,暂由皇后处置。”
燕修宸坐在轮椅上,将所有人都处置完了,才抬眸看向皇帝。
“皇兄,你觉得这样处置,可好?”
皇帝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贵妃便扑了过去。
“陛下,都怪臣妾没有管好手下,是臣妾的错,可是佛堂诵经……”
“既然贵妃知错了,那就听皇弟的。”
皇帝没等贵妃说完,便轻声安抚着,冲着贵妃压低了声音。
“今日毁了定亲宴,只罚你去佛堂,已经从轻了。”
众人早就习惯了皇帝事事都听燕修宸的,更何况也有很多人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
事情就这么不清不楚,又明明白白的解决了。
只等众人离了玉和宫,姜倾梧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阿梧……”母亲苏素不顾燕修宸和皇后,径直朝姜倾梧迎了过来。
姜倾梧见苏素满眼担忧,连忙笑着摇了摇头,“母亲,没事,我在皇后那里呢?”
“你就别哄我了……”苏素说着,环顾四周,见身边只剩下了燕修宸和姜如海,才放心开口。
“今日的事,贵妃没得逞,还吃了这么大的亏,断然不会就此罢休的。”
“往后,可怎么办?”
“好了,别说了。”姜如海看了看一旁的燕修宸,及时打断了苏素。
随即一脸阴沉的看向姜倾梧,“我和你母亲先出宫回府,事情结束了,你尽快回去。”
姜倾梧闻声,微微屈身行礼,“是,父亲。”
“燕南……燕南你醒醒……”姜倾梧没来得及和燕修宸说话,便听到了不远处皇后的喊声。
姜倾梧见状,忙开口道,“是七情丹的毒,御医那里应该有解药,不过……”
姜倾梧看着衣衫不整,裹着薄衫的宫女绿陶,一时有些不好开口。
“应是喝醉了的缘故。”燕修宸拉住姜倾梧的手腕,朝前倾了倾身子,替她开口。
“七情丹是媚药,若是与这宫女成了事……便不需要解药了。”
皇后闻声,立刻命人送走了二皇子,朝燕修宸走了过去。
“本宫今日帮了你的未来王妃,殿下可要记得本宫的这份恩情。”
燕修宸勾唇一笑,微微昂首道,“皇嫂,本王替你保全了二皇子,又帮你拿回了六宫之权。”
“还不够还这份恩情?”
“够是够了,只是你这王妃说……”
燕修宸闻声,扬起一笑,俯首示意,“无论今日倾梧与皇嫂说了什么,本王都……照单全收。”
皇后有些错愕的看着燕修宸,随即一声冷笑,朝身后的人喝了一声,“把这贱婢带走。”
见皇后离开,燕修宸如释重负的握住了姜倾梧的手。
姜倾梧见状,扬起一笑朝燕修宸凑近了些。
“放心,我没事,只是……小安子这会在哪?”
燕修宸不明所以,不过九寒却是知道,随即疾步上前。
“小安子死了,被人灭口了。”
“临死时交代,是他假传干爹之意,让姑娘来给太后请安的。”
他的四大护卫,本是最信任的人,竟然也被收买了。
燕修宸脸色阴沉,许久才开口,”我们先回去。”
回宫的马车上,姜倾梧坐在燕修宸旁边,将事情原原委委的告诉了燕修宸。
想起皇后,姜倾梧脸上拢起几分阴郁之色。
“皇后本是将门之女,征战沙场,飒爽英姿,年轻时怕也是潇洒至极。”
“可一个沈贵妃,便让她却落得如此地步,她的殿里冷冷清清,怕是连炭都没烧。”
“今日又差点失了儿子,夫不忠,义不在,不知要熬上多少年。”
燕修宸看着姜倾梧失神落寞的模样,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搂住了姜倾梧的肩膀,拢进了怀里。
“本王保证,不会有沈贵妃那样的人出现,你也不会有皇后那般的处境。”
姜倾梧闻声,思绪也被拉了回来,抬眸看着燕修宸,扬起一笑。
“这话……可当真?”
“自是当真。”燕修宸的眼神,犹如缠绵的丝线,在她脸上徘徊,最后落在她薄软的红唇上。
温柔似水的眸子仿佛要将她融化了似得,缓缓靠近,朝她吻了过去。
可下一刻,‘吁……’的一声,马车骤然急停。
姜倾梧身子一跄,被燕修宸稳稳抱住。
“何事?”燕修宸有些恼意的朝外喝道,姜倾梧也随即掀开了窗幔。
可没想到,竟然是一女子站在马车外,撑着伞,还带着贴身服侍的婢女。
一身粉色衣裙,白色斗篷,相貌倾城,气质斐然。
“敢问,可是摄政王的车驾……”
姜倾梧将其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你是何人。”
“姜姑娘有礼……”女子恭敬行礼,随即微微抬眸。
“民女许轻染,与殿下在南境有过白首之约,特来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