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别院,安静的很。
姜倾梧的喊声,突兀又刺耳。
直到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姜青屿,喊声才停止。
“二哥,你受伤了?”边问,姜倾梧边打量着姜青屿的身上。
“皮外伤,御医已经看过了,无妨……”
姜青屿附和着,正要说什么,燕凛拿着姜青屿的佩刀从屋里走了出来。
自上次与燕凛撕破脸,她许久没见他了,短短几日,竟然养的这样好。
“青屿,你的刀。”燕凛将佩刀递给姜青屿,又将那块带血的令牌拿了出来。
姜倾梧见状,瞬间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
“摄政王府的令牌,刺客身上搜到的,他们要杀我,是燕凛救了我。”
姜倾梧大脑迅速急转,传来一声冷笑,看向燕凛。
“燕凛,你又耍什么花招。”
“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也不想再惹你生气,你二哥的伤势不轻,先回去吧。”
“青屿,你信我,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燕凛倒像是成了坦坦荡荡的君子一般,将姜倾梧给噎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姜青屿没事,姜倾梧也懒得纠缠,扶着姜青屿迅速离开了别院。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沈卓奇便从偏院走了出来。
“为何要留他一命,杀了他岂非一了百了。”
“他们杀了沈卓然,我要姜家一个儿子的命,很合理。”
燕凛闻声,脸色一沉,传来一声冷喝,“急什么?”
“青天白日,在皇陵杀了三品将军,会闹出多大的风波,你可知道。”
“何况,姜青屿若信我几分,必然会搅和姜倾梧和燕修宸的婚事。”
见沈卓奇满脸怒色,燕凛浅浅一笑,安抚道,“你放心,我这不是伤了他嘛。”
“等到比武招亲,在擂台上,名正言顺的打死他,岂非更好。”
沈卓奇眼前一亮,微微扬起唇角,“三皇子说的没错。”
回去的马车里,姜倾梧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手里的令牌,眉头紧蹙,满眼疑惑。
还没说什么,姜青屿便自顾的开了口,“这令牌是假的。”
“啊?”姜倾梧忽的一惊,抬眸看向姜青屿,满脸错愕。
她猜到了燕凛会在姜青屿面前编造故事,哄骗蛊惑。
可她没想到姜青屿竟然不相信燕凛。
“我今日来这,对燕凛心里还有一丝信任的。”
“至少,我觉得他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
“可是,刺客的事发生之后,我倒是相信你了。”
说着,姜青屿重重叹了口气,露出几分苦笑道,“咱们姜家,全军覆没。”
“算上大哥,你,我,父亲,全部都被沈家和燕凛骗了。”
“可是真蠢啊。”
姜倾梧愣怔的看着她姜青屿,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令牌。
“二哥,你怎么知道,这令牌是假的。”
“我以前随燕修宸出征打仗,为了行事方便,他曾给我过一块摄政王府的令牌。”
“这令牌材质重量都和真的一样,只是这做工略微粗糙了些。”
“燕修宸的东西,都是御用的能工巧匠所制,一般人怎么能与之相较。”
说着,姜青屿从姜倾梧手里拿过了令牌,一声冷笑。
“这刺客若真是燕修宸派来的,怎会带着令牌来。”
“而且,他有大把的时间来除掉我,为什么会在燕凛别院外。”
“如果真像燕凛说的那样,燕修宸怕我见燕凛的话,大可以在我刚到皇陵的时候,就动手。”
“何必等我见完了,才出手。”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你和燕凛之间,我更相信你。”
姜青屿暗暗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令牌随手仍在马车的小桌上。
“只是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只是为了蛊惑我,让我相信他?”
姜倾梧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抬眼看向姜青屿,“我暂时也想不明白。”
“不过挑拨蛊惑你,已经算是一个理由了。”
“若你真的信了燕凛,你就成了他的棋子,他的一把刀。”
“埋在我们身边的一把刀。”
姜青屿瞥了一眼姜倾梧,轻轻叹了口气道,“不过话说回来,燕凛有所图谋。”
“燕修宸呢?恐怕他和燕凛一样。”
“他们皇家的人,有什么真心实意,你可不要一颗心都给了人家……”
又绕回来了。
从父亲,母亲,再到大哥,二哥,每个人都要质疑一遍。
姜倾梧无奈的叹了口气,拖着下巴别过了脸。
姜倾梧他们回到侯府的时候,姜如海夫妇,正急的在屋里来回打转。
看到姜青屿被扶进来,姜如海脸色瞬间就白了。
“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无妨,父亲,在皇陵和几个小毛贼打了一架。”
“皇陵?!”姜如海听到皇陵,立刻脸色一沉,遣走了下人。
姜倾梧见人都离开,忙帮忙解释,“皇陵那边没什么动静的,不会惊动谁的。”
“你还想惊动谁?摄政王,还是陛下,满朝的朝臣,还是太后贵妃。”
“上次燕凛被罚到皇陵,朝中就已经有人很不满了。”
“如今,我们姜家既然决定站在摄政王这边,行事便要更谨慎一些。”
姜倾梧一头雾水的看着姜如海大发雷霆,转而看向姜青屿。
姜青屿一脸错愕的赔笑,“没有那么严重吧,怎么会扯到朝臣上。”
“我问你,若是你今日去了皇陵之后,三皇子出了什么事。”
“你逃得了干系吗?”
“姜家逃得了干系吗?”
“摄政王恐怕也逃不了干系。”
姜如海说着,愁云惨淡的在厅中踱步。
“沈家和朝臣站在三皇子身后,三皇子就不能动。”
“若三皇子动不得,摄政王想谋事,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姜倾梧看着姜如海的背影,心里也渐渐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他父亲一向谨慎,正直,若不是自己,根本不会参与党派之争。
想着,姜倾梧随即跪在了地上。
“小妹,你干什么?”
“父亲,其实我知道,不管是三皇子还是摄政王,都是因为我。”
“若不是我与他们两人的婚事, 姜家也不必跟着站队,参与党派之争。”
姜青屿见状,起身上前,将姜倾梧拉了起来。
“你别傻了,我们顺庆侯府手握兵权,立于机要之地,无论有没有你,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党派之争,只是迟早的事。”
说着,姜青屿朝姜如海走近了些,“父亲,我虽然不相信燕修宸钟情小妹。”
“但谋大事,燕修宸绝对比燕凛更为合适。”
“这大燕的天下,是燕修宸打下来的,这大燕的国泰民安,是摄政王治理的。”
“这十余年,燕修宸在做什么,燕凛在做什么,您比儿子更清楚。”
“我只怕小妹对感情昏了头,可若是国之大计,她没选错。”
“我们也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