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顾厌白报仇,除了扶耶的人,如今是想不出还有谁了。
最多是燕肃和燕崇的余党,可找燕修宸报仇,且骂他是狗皇帝的,可当真不好找了。
姜倾梧看着眼前的韩力,本想再接着问什么,却发现对方正在咬舌。
“你干什么?”姜倾梧一声怒喝,一旁京刑司的人立刻冲上前掰开了他的嘴。
“这是打算咬舌自尽呢?真那么容易就死了?”
韩力满口是血,传来一声冷笑,“就算不死,咬掉了舌头,你们也别想再问出什么来。”
“是个忠心的。”
顾厌白喃喃着,转头朝姜倾梧示意,“京刑司小院,还算干净,去休息吧,瞧着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顾厌白边说边朝姜倾梧使了使眼色。
姜倾梧虽然不明白顾厌白什么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附和着,“好,我也是累了,正好,跟徐鹤讨杯酒喝。”
两人离开牢房后,姜倾梧便停住了脚步,朝一旁的顾厌白看了过去。
“说吧,想干嘛?”
“没想干嘛啊,回去睡觉啊,你不说累了嘛。”
姜倾梧见顾厌白一本正经的样子,轻叹了口气,双手环抱道,“睡什么觉,睡觉你刚才跟我眨眼做什么?”
顾厌白噗呲一笑,“我还不能对你眨眼了,我这不经常对你挑眉眨眼的,不许啊。”
“你少来,正经的,到底要干嘛?”
顾厌白点了点头,朝不远处踱步道,“这么审下去,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这人一看便是军中出来的,且资历不会太浅。”
“他已经提到了将军,还提到了报仇,重要的是,他骂阿宸做狗皇帝,这前前后后当皇帝可没多久呢。”
“要不惜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来找他报仇,必然是深仇,应该不难查。”
姜倾梧有些着急的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不难查,迟早会找到,可是……
“崇陵迁葬的事越办越大,到时候防卫无论多严密,都有可能有疏漏,我担心如果那之前……”
“这不是还没到迁葬的时候嘛,礼部司那帮人别提多麻烦了,顾家是开国元老,陆家又是功勋显着的将门世家。”
“这迁葬,是越办越热闹了,那些个人不是谄媚奉承,就是想借着这件事在讨燕修宸高兴……算了,不说了,走,去喝酒。”
说着,顾厌白便一把拉住了姜倾梧的手腕,朝京刑司小院走了去。
而这一幕,恰巧被燕修瑾看见,脸色阴沉,拳头也握的紧,在顾厌白拉着姜倾梧离开的时候,甚至差点冲出去。
……
半个时辰前,京刑司的人将顾厌白和姜倾梧带人去京刑司的事,禀报给了九寒。
燕修宸知道的时候,燕修瑾正好在。
“那人在六善堂袭击公子和干娘,被拿下后送到了京刑司,这会,还在审问,似乎没问出什么来。”
九寒的话音刚落,燕修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燕修瑾便脸色一沉疾步上前。
“顾厌白和皇嫂?深更半夜,他们两个去京刑司,不合适吧,皇兄……”
燕修宸看了看燕修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是没在意,转头朝九寒看了过去。
“去看看,带回来的是什么人,查查,是不是先皇一党的人。”
“等等……”燕修瑾叫住九寒,一脸无奈的朝燕修宸走了过去,“皇兄,我说的是皇嫂和顾厌白。”
说着,燕修瑾环顾四周,见宫人们都站的远,随即压低了声音。
“皇兄,顾厌白对皇嫂什么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让他们单独相处呢?”
“南修夜就是个例子,你……”
燕修瑾的话没说完,燕修宸便转身看了过去,脸色也骤然冷了几分,“怎么,你是担心,顾厌白为姜倾梧而死?”
“我……臣弟不是那个意思。”
燕修宸轻轻叹了口气,起身道,“南修夜是为保护姜家,左相的家眷而死,更是为了保护姜青屿而死。”
“他不想故倾再尝失去至亲的滋味,朕也一样。”
“南修夜确实是个例子,因为……朕绝不想顾厌白重蹈覆辙。”
“至于你说的心思,就算真的有,他也不过是忠于自己的内心,朕不觉得他有错……”
“而且……姜倾梧既不会对修夜有男女之情,也不会对阿泽有。”
“以后这种话,不必说了,朕心中自是有数。”
燕修瑾见燕修宸笃定的样子,眉头微微蹙了蹙,但也没再说什么。
在他看来,燕修宸太过自信和笃定,而且他这些想法,也很不可思议。
见燕修宸朝九寒挥手离开之时,燕修瑾骤然反应过来,“皇兄……”
“让臣弟去吧,臣弟正好出宫回王府。”
“若是无事,臣弟飞鸽传书回来。”
“若是有事,臣弟会即刻派人回宫禀报。”
燕修宸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只需看看带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传消息回来即可,朕自会叫九寒来查。”
“是,臣弟告退。”
见人走远,九寒犹豫了几分,朝燕修宸走了过去。
“干爹,其实……其实王爷的话……若是公子真的有心带走干娘……”
九寒的话没说完,燕修宸便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九寒,十分笃定。
“不会的,他从未想过将故倾从我身边带走,他心里很清楚,带不走故倾的。”
“以前他清楚这些,如今……知道了那些真相之后,别说带走,恐怕……连承认都不敢了。”
“他这个人,别看经常去风月之所,看似风流,实则并不擅感情之事,对故倾得心思……”
说着,燕修宸露出几分纵容宠溺的浅笑,“以前他恐怕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意。”
“如今倒是清楚自己的心了,却是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九寒看着燕修宸满脸伤怀的样子,倒是有些不解了。
好像燕修宸在惋惜,在为顾厌白没有机会表白心意而感到遗憾一样。
……
京刑司小院外。
燕修瑾似乎等了很久,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叩门的时候,顾厌白开门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里面也随即传来姜倾梧和徐鹤的说笑声。
“你个小东西,我这可都是好酒,喝了可是要赔我的……”
顾厌白关门的瞬间,说笑声也戛然而止,四周静下来,燕修瑾叫住他的声音反倒十分刺耳。
顾厌白先是一怔,转头看向燕修瑾的时候,燕修瑾的扇子已经飞到了跟前,扇骨露刀。
顾厌白眸色一惊,迅速转身躲过,却还是被利刃划破了脸颊。
等扇子飞回去的时候,燕修瑾也有些吃惊了。
“连个扇子都躲不过,不像你啊。”
顾厌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手上的血,传来轻笑声,“因为我没想到,身后明明是平清王的身影,却飞来一把刀。”
燕修瑾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朝其逼近,“你应该庆幸,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而不是皇兄的金铜扇。”
“若是皇兄的金铜扇,你恐怕伤的就不是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