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给我追上去!这些该死的马匪!我要将他们全部剥皮剁碎!”
柯莫耶暴跳如雷,他对死亡的坐骑倒是不怎么心疼,反正也是拿来充当粮食的,这个天寒地冻的环境下,早死一些也不会变质,他气愤的是,怎么有人敢来撸虎须,这5000大军如果真的任由这些马匪劫掠而去,自己岂不是要成了笑话。
“部使,他们好像追上来了,要不要俺老牛带人去冲杀一番?”
吴铁牛挥舞着手中的长柄战锤,这是他从诺力的军帐中捡来的,立即对这把长柄战锤爱不释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这也让他显得十分好战。
“不急,让他们追一会儿,继组、阿彦,你们各带50人、百匹战鹿,快走一步,往前5里处,有一道缓坡,左右埋伏,等后面追兵过去一多半,就从左右突出!记住,一路追赶对方败兵,不要回头,直到玉宁关前停止。”
“标下领命!”
郑继祖与邹彦拍着战鹿的脑袋,各自带人埋伏去了。
杨毅他们此时的行军速度已经慢下4~5成,为得就是让戎狄骑兵追上来,打一波埋伏。
吴铁牛急得抓耳挠腮,不时在杨毅身边转悠,得了这把好兵器,一直都没有机会施展,他现在手痒得紧,见到年纪轻轻的邹彦都领了军令,他却不得施展,不由有些上火。
“孙冲、王大海!你们各带50人,将其余未骑乘的战鹿带往缓坡顶处等待,直到我们过去,即刻将准备的滚石推下,随后驱赶战鹿冲锋!”
“标下领命!”
孙冲和王大海也是带着100人及300多匹战鹿先行一步了。
因为杨毅刻意压着行军速度,所以其他准备的人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部使!俺铁牛也能打仗,这等事情我也能做啊!”
吴铁牛扛着长柄战锤来到杨毅的面前,一副你不给我安排军务,我就要碰瓷的模样。
“呵!老牛,你们部使刻意留着你的锐气,要带你正面冲杀呢!那2拨安排,不过都是乱人军心,真正的杀招,可还是你与杨部使的这百多黥面军!”
裴红月这时候笑出声来,向吴铁牛调侃着。
吴铁牛这下一看,才发现剩下的人,都是从玉宁关多次与戎狄人作战的黥面军老卒卫,各个都是气势雄浑,实际上他们这些人,靠着“勇猛精进”的武学特性,已经达到了“技击境”的顶峰了,进入“内息境”,差得也就是内力上的积累。
在“满江红”的加持下,这些黥面军老兵的战斗力,绝不会比骁旗尉差,何况还有杨毅这只猛虎带头,裴红月谈笑轻松,就连她也看出来了,在杨毅的连番算计之下,这不过区区千人的战鹿骑兵队,已经是盘中餐,只等放开胃口吃下去。
吴铁牛这才高兴起来,一拍胸脯,积极保证一定勇猛作战,不负“杨部使”的期盼。
杨毅提拔起来的这些掌旗官中,武学天赋都不错,但论成长潜力最大的,还真就是这个五大三粗的吴铁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根骨特别适应杨毅定下的武学路线,短短时间内,他的战斗力已经从众多掌旗官中脱颖而出。
杨毅压着速度在前面缓缓奔跑着,柯莫耶带着战鹿骑兵千人队在后面狂追不舍,眼看着已经只差2箭之距,甚至能够吃到对方行军溅起的灰尘了,但迟迟就是撵不上。
“加把劲!那些马匪就在前面!杀1个人头,赏金10两!”
柯莫耶看到眼前不过区区百多人,更加坚定了信心,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大脑去想,怎么百多人在短短数百息之内,就能屠杀他们那么多坐骑了。
很快,这一追一逃,就到了既定路线的那道缓坡上,杨毅在雪山脚下休息的几个小时,也不是浪费掉的,他一直在用“百里之目”寻找合适埋伏的地方,这道缓坡角度虽然只有20几度,但是却有1里多长,两旁长满了雪松,在大雪覆盖之下,就算隐藏千军万马也不会被发现。
杨毅于是就让人找来几块大石头,就像推雪球一样,一路将几块大石头滚成了足有半人高、2人合抱的“冰弹”,留在坡顶备用,等得就是这批追兵追上来。
眼看着戎狄人越追越近,已经走上缓坡的杨毅突然放开了速度,他这支百人队,顿时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冲上了坡顶。
本就是黑夜之中,柯莫耶跟在后面看这道缓坡,甚至没有发现有什么坡度,还以为对方是着急了,用了“刺股之法”激增战鹿的速度,想要逃走,怪叫着纷纷冲了上来。
等全部战鹿骑兵队冲上了缓坡才突然发现不大对劲,无论怎么抽打,战鹿都有种迈不开腿的沉重感,就在这个时候,缓坡两旁一声大喝,数百“马匪”顺着缓坡冲了出来。
敌人来得十分突然,戎狄人毫无心理准备,关键是他们的战鹿也没有心理准备,而这种温顺胆小的生物,最怕的就是突然出现的危机。
数百“马匪”冲入戎狄人的战鹿骑兵队中,借助坡势,又快又急,瞬间就将千人队截成了两半,处于坡下开阔处的战鹿本能的调转身体,向着安全的一面奔跑,而郑继祖和邹彦部,借着冲势狂追不止。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间,柯莫耶的千人队尾部就被切断,只剩下700~800的兵力处在缓坡上,有那么一瞬间,柯莫耶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该继续追,还是转过头一起包抄蹿出来的马匪。
但是站在狭长的缓坡上,已经是调头不易,他咬了咬牙,继续向前冲,就算要调头,也是要冲上坡顶,在开阔处调头包抄。
可他这一个念头刚刚闪过,前面就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几个大雪球从坡顶滚了下来。
“雪崩!是雪崩来了!”
有几个慌乱的戎狄人,开始乱喊乱叫,实际上这几个大雪球,就算砸到他们,最多也不过是靠前的几名战鹿骑兵被砸个晕头晕脑罢了,只要他们不后退,没有势能加速度,这些雪球毫无杀伤力。
但是人心最是难测,先是被人断了后路,又碰到“雪崩”,后面的戎狄人甚至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人大喊“雪崩”,连忙就调转战鹿就要逃跑,要知道在这种狂暴天灾面前,就算是天人境武者也不好使,他们这些小卒子哪有不惜命的道理,杀几个马匪又怎样?能有命花那些黄金吗?
缓坡之上,顿时人挤人、鹿挤鹿,早已不成队形,数十名骑兵更是被挤得掉进旁边的雪松林中,惨叫之声不绝,这更加让戎狄人心慌意乱,巴不得即刻远离。
“站住!站住!不是‘雪崩’!不是……”
“噗嗤”一声,柯莫耶在那里大喊大叫,不时的用兵器抽打附近想要离开的戎狄骑兵,竭力整理队形,可是突如其来的一支利箭,穿透他的咽喉。
柯莫耶下意识的抬头一看,1名骑乘在战鹿上的少年将军,正收起弓箭,挥舞一柄长枪,带着百余人杀下来,那身装扮,哪里是什么“马匪”,分明就是玉宁边军。
“啪”的一声,柯莫耶的脑袋被拍的稀烂,早已按捺不住的吴铁牛先了杨毅一步冲杀下来,长柄战锤挥舞,就将站在最前面,已经被射中咽喉的柯莫耶爆头。
“嘁,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
吴铁牛表达了不满,随即顺着冲势,已如虎入羊群,长柄战锤使出“六合枪法”来,纵横捭阖之间,每每舞动,皆有戎狄人顺势飞身而去。
“孙冲、王大海你们带人随后收拢部队,顺便补刀,玉宁关前汇合!”
杨毅吩咐了一声,打了唿哨,带着黥面军开始追杀数百名戎狄骑兵。
裴红月也算恢复到了通脉境的实力,只要不强行提起过多的真气,就不会引起寒毒爆发,便也跟着杨毅一起追杀,要将数日前在玉宁关吃的败仗,统统收回来。
杨毅这前中后三路人马如同赶猪一样的将戎狄骑兵围追堵截,战鹿骑兵本就适合打顺风仗,加上杨毅的“满江红”自带“士气恒定”效果,而且行军速度又是对方的2倍,座下战鹿冲锋,如同拖拉机一样,在敌人的阵势中来回犁了数遍。
戎狄骑兵死伤惨重,哪怕侥幸躲过杨毅部的可怕冲锋,接下来还要面临人数优势的补刀,能够活着逃回玉宁关的仅有3成。
本来应该至少有5成的,郑继祖和邹彦追到了玉宁关城下,反过来布了个口袋,将处于后方的戎狄逃兵又兜了个准,配合杨毅部又干掉了不少人。
因为先前杨毅已经有过“300破5000”的战绩,而且还是堵住梯道,将戎狄人差掉烧了干干净净,所以在大家看来,这一次“300破1300”也不算什么突出战绩了,就连裴红月也觉得很正常。
“以有心算无心,又是集中优势兵力打击局部溃兵,还有武艺高强的将领坐镇,这一仗不打赢才有鬼!”
裴红月就是看不惯杨毅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虽然心中佩服,口头上还是要贬低一下。
话是如此说,但换个人,能够将部队损失降低到几乎零伤亡,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可偏偏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不得不说,杨毅带兵打仗,简直就是个“疯子”,尽是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200多黥面军就这样收拢人马,直接在玉宁关前扎下营来,他们也没有营帐,但是学着戎狄人之前的做派,把战鹿栓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形成一道道“风墙”,中间再升起一团篝火,这就是最简易的营帐。
这的确让城楼上的戎狄人很难受,他们算上伤兵,也有数千人,如果组织人手,那区区数百人肯定是不够打的,但任谁也知道,只要打不过,这些突然出现的“马匪”肯定骑上战鹿就跑了。
戎狄人还是头一次,因为没有坐骑,而被敌人生生堵在城楼上,有点攻防互换的意味,以前这不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这时候的杨毅部,该休息的休息,该吃东西的吃东西,甚至有人对新坐骑非常感兴趣,抓了一把碎肉就喂给了战鹿。
杨毅决心回转玉宁关,最大的目的,就是将战马换成战鹿,除了在战场上有诸多好处之外,那就是战鹿远比战马要好养的多,后者只吃素,而且只能在草场养活,随着进入冬季,这些战马要驱驰千里,根本就养不活,半路上就全都要饿死。
而战鹿就不一样了,被温克族驯养的战鹿,不但会自行扒开雪地,找那些苔藓和植被食用,树枝树叶和灌木矮林也可以揉碎了吃,而且饿极了,甚至会吃一些碎肉,只是吃多了肉会激发它们的野性。
“我现在才算明白,你回转玉宁关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感受到这些战鹿带来的安全感,裴红月由心赞叹,她虽然是“飞凤军”的统帅,但这种厚重的安全感,是“飞凤”不曾带给她的。
杨毅没有接话,看着篝火上挂着的头盔已经被烧得通红,里面的雪水早已沸腾,他将切好的鹿肉块扔了进去,不多久就传来独特的香味。
这些鹿肉,当然就是那些战死在玉宁关前,敌人的坐骑,他们已经基本收拾妥当,剥下来的鹿皮打个包袱,将这些肉块兜住,放上小半天就冻得结结实实,这么2~3只鹿,就够全军300多人吃得饱饱的。
没多久,孙冲和王大海也带着收拢的战鹿过来了,他们缴获的战鹿不降反增,原本700来匹战鹿,现在已经1000多匹了,基本上人均3匹战鹿,在北疆地域可以说哪里都能去得。
这一趟回转玉宁关,不但收获了足够多的坐骑,就连补给也备好了,敌人带不走的“粮食”,他们是一点都没浪费,在玉宁关前,忙活了3天3夜,才收拾完,上千匹战鹿,全都挂满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