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注意到,那些接引了诅咒之血的巫祭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衰老,有一些本来年纪就不小的巫祭,居然迅速的花白了头发,颤颤巍巍的涂抹了一名翰姆族人后,居然直接倒地而亡,尸体甚至迅速干枯,仿佛生命力全部被抽走了一样。
“原来如此,由巫祭承担诅咒之血的负面力量,被‘净化’的诅咒之血就可以壮大翰姆族人的兽血之力,从而产生‘庞睺’这种怪物。”
牺牲数名巫祭,以及一些俘虏,就能换取强大的战斗力,难怪“血祭之术”诞生以来,就被迅速推广到了军队作战之中,缺乏工程器具的戎狄人,也的确是太需要这种力量了。
苏米亚竭尽全力,一次性召唤了数百名庞睺,这可是足以支撑一场10万人级大战的力量了,数百名庞睺无需战令下达,疯狂的冲向悬壁关城。
“嗖嗖嗖!”
悬壁关城上12架“六弓床弩”飞速射击起来!
“你们这些大块头,全部给我滚下去吧!”
周庆带着后勤营操纵着这些守城器械,悬壁关城楼上的这些器械保养的非常好,用起来比玉宁关城楼上的还要丝毫,而且由于特殊的地形制约,“六弓床弩”也有所不同。
机括上不再是尖锐的弩箭,而是一根根粗大的圆木,一头甚至包裹着铁皮,强大的冲撞力可以让庞睺被震退,而关城两侧就是万丈深渊,只要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震下深渊,强如武学大师也绝无可能生还。
“钉木台,准备!放!”
除了“六弓床弩”,另外一种器械也预备就绪。
从城门两侧的高处,无数镶嵌钉子的翻木板被迅速砸下,这种能够快速改变地形的守城器械在玉宁关也有,但是玉宁关的用处并不大,可是在悬壁关却有着极大的作用。
“钉木台”就像一块倒扣的直角三角形,从城楼上被扔下去之后,随着庞睺的踩踏,会让城门前的平原地形出现各种偏向的“小丘陵”,原本是用来阻挡骑军冲锋的,可在悬壁关上,孙明霆稍微改造了一下。
他加长加宽了“钉木台”的踩踏面,铺上平滑的皮面,加以打磨后刷上一层油脂,这时候只要踩上去,庞睺就会向一侧滑倒,如果撞到了其他人,以庞睺巨大的力量,就会有很大的可能将友军撞出山崖。
2种守城器械全力放开,数百庞睺遭到重点打击,立即就有数十名庞睺跌落山崖去,这种损失不可谓不大,但是古耶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见他再次伸手,要求部将速克台带人冲上去。
“箭阵准备!放箭!”
徐世忠带领的500名黥面军组成的箭阵,立即放出一大片的箭雨,这些是从悬壁关中找出的边军硬弓,比起哲克达族惯用的长弓射程要小一些,但是更加精准,对力气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
连孟加拉族第一勇士“巴图克”都屈辱的死在“六合箭阵”之下,何况这些庞睺,数百支箭雨落下,立即倒下十数名庞睺,这种战果直接将速克台看呆了。
“不可能!难道杨家军是一支全员先天境的特殊军队?是大乾王朝的王牌军吗?”
能够以箭矢对庞睺造成这么大规模的伤害,除非是先天境的武者出手,再这么射下去,不等自己等人靠近,辛辛苦苦召唤出来的庞睺,全部都要死绝了。
“冲上去!给我冲啊!”
因为山道的原因,戎狄人大部分都是步行上山,只有一部分戎古族人骑着战虎上来,数量其实也不多,仅有3000多人而已,速克台原本也是骑着战虎的,但为了配合步卒冲锋,此时舍弃了战虎,混在人群中向左边城墙快速移动。
“床弩”以及“箭阵”立即向着更为明显接近的左墙集火,这时候古耶摩一挥手,早就期待已久的巴木尔大吼一声,提着双斧带领着一群人向右侧城墙冲过去,因为缺少火力压制,庞睺大队已经接近到了右侧城墙。
“张奎,你带500人右侧据守,务必拦住对方登墙。”
杨毅从来不会说“退一步者,斩”这种话,因为“满江红”的特性,所有的卒卫士气恒定,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后退的想法。
“标下领命!”
张奎因为上一次对阵“巴图克”负伤,缺席了不少战斗,此时伤愈又得徐世忠传授“真·虎罡神诀”,正是实力攀向另一个巅峰的时刻,丝毫不畏惧巴木尔这个“三昧境”初期的将领。
“腾达大师,我这2名副将身手如何?”
古耶摩身边除了2名副将,还时刻跟着1名身穿“神武堂”武袍的中年人,他就是与“扎克拉”一样,作为贴身保护王子的神武堂供奉“腾达”,武学修为也在三昧境顶峰,不同于对待苏米亚的随意,古耶摩对他却是极为尊敬。
腾达的年纪比古耶摩大了一轮多,在武学道路上,却几乎和古耶摩平齐,对这位武学天赋极高的二王子,他没有摆出多少“神武堂供奉”的威严,闻言甚至由衷表示:“强将手下无弱兵,西部大王亲自调教的手下,自然是足够勇猛。”
“只是武学修为还欠缺一些细致打磨,只要静下心来,将多年的战斗心得融会贯通到武学至理之中,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啊哈哈!腾达大师太客气了,他们这2个人哪有那种福分,连腾达大师都困在天人境的门槛10年之久,他们2个的极限,也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古耶摩摇了摇头,他非常清楚,再勇猛的将领和真正极致于武学领域的武夫是不同的,除非是像孟加拉族第一猛将“巴图克”一样天赋异禀,否则很难从战事之中熔炼自己晋入天人之境。
“西部大王神威无敌,天赋极高,与我之间已经无甚差距,尤其难得,大王今年也才42岁,太初天汗在您这个年纪,甚至才刚刚触摸到三昧境的门槛,晋入天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在我看来,西部大王有生之年未必不能成就宗师神意,直到那天,倒是可以与大乾武神‘闻清之’较量一番。”
担任神武堂的供奉,没有谁不将“闻清之”当做毕生的目标,腾达自问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但是身边这位“西部大王”,也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算得上半个“徒弟”,希望有一天古耶摩能够击败闻清之,那么就算他毕生无法晋入天人,也算聊以慰藉了。
古耶摩这支军队,光是三昧境的高手,就足足有4名之多,加上古丽扎的大军,相当于6名三昧境的武者,加上近40万的军队,难怪只是听闻军力对比,就吓得赵俊暗中投降,也就是孙明霆这个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的“江湖游侠”才会咬牙镇守悬壁关。
孙明霆和杜明威不一样,前者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江湖侠气,为国为民,舍己为人,而杜明威多少有一种谋划前途,为保自身的考虑在,但他们2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抗戎狄,说明这是一条在他们心中不可逾越的底线。
速克台部在徐世忠部和周庆部的重点关照下,溃不成军,2000多人的队伍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倒下1\/4,加上他们的成分复杂,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速克台的目的本来也就是为了掩护后军登城,此时也是咬着牙能顶一会儿是一会儿,他发现这支“杨家军”射来的箭矢异常猛力,用来抵挡的皮盾,根本毫无作用,被射的千疮百孔,完全是靠刷人头,才能顶到城墙脚下。
那处地方是床弩死角,周庆不再针对速克台部,而是将目标转向右侧,一支支大圆木冲撞在庞睺的身上,将支撑巴木尔部攀爬的“人梯”撞的东倒西歪。
“可惜悬壁关不易设置护城石,否则,这一石头甩过去,起码有十数名庞睺要被砸飞到山崖之外去。”
杨毅叹了口气,悬壁关虽然险峻,却也不是没有缺点,城墙不够高,墙体受制于山体,没有玉宁关等关城坚固,护城石这种超重型守城器械,很可能没有砸到敌人,反倒是把自己的城墙轰塌了。
“裴军赞,你带300人去左侧城墙,能守则守,守不住就放上来。”
杨毅对裴红月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她已经用眼神数次请战,但是考虑到她已经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此时作战有些勉强。
“孙大人临死前,已经所剩不多的功力尽数灌输给我,我已经顺利恢复到了先天中期的水平,想要击败那名戎狄将领或有难度,但是守住城楼,不让他进得半步却是足够了。”
裴红月凤目一拧,对于杨毅关心全不在意。
等裴红月过去了,杨毅才喊伊菲扎娜道:“你也去红月姑娘那里帮忙,她受到孙大人的刺激,情绪难以自抑,关键时候你要带她回来,营部的人马你放心,孙冲会带好他们。”
伊菲扎娜从大族长遗留下来的武学中领悟了一套轻功步法,就连杨毅也看不懂其中奥妙,只觉得神妙非常,比起顶级轻功“凌波微步”也不差多少,伊菲扎娜说这是“遁雪迷影步”,非天人境的精神锁定不可捉拿。
从这些异常拗口和难以理解的字眼上就能看出来,伊菲扎娜就是直译过来的,但是以她的自信满满来看,只要不是天人境的武学大师,随着她对这套步法的熟悉,她自保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
杨毅很清楚古耶摩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看他兵马不多,就想要让他分兵,此时他手中只剩下500人镇守城门楼,而且缺乏压制器械,古耶摩若是以精锐强行攀登城楼,很难压制下去,哪怕就是压制住了,也会造成重大的伤亡。
想到此,杨毅一挥手,领着500人直接下了梯道,紧接着城门大开,杨毅首当其冲,居然从城门中冲了出来,然后城门关又在他的身后缓缓闭上。
古耶摩瞳孔一缩,继而发出狂笑,死死盯着杨毅手中的黄金剑道:“杨毅小贼想要作死,我这便前来取你性命!戎古族的勇士,给我冲!”
3000多名战虎骑兵尾随着古耶摩一起朝着城门方向冲过去,那里正是由杨毅结成阵势抵挡。
谁也想不到杨毅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放弃固守城楼,而是“背城一战”,但这个战略却极为高明,徐世忠虽然力竭,但是指挥箭阵的水平足够高,黥面军在他的带领下,六合箭阵能够发挥出的杀伤力,强大的难以想象。
如果杨毅固守城楼,那么古耶摩的大军就会冲上城楼,在缺乏守城器械的情况下,很难压制对方,何况对方的武学高手还有这么多,集合起来的话,箭阵很快就会被冲垮,失去了箭阵压制,黥面军也会出现重大伤亡。
但是杨毅出城诱战却不一样,他将敌方的目标集中在自己身上,实际上背靠城郭,以及深邃的城门洞口,这是一处绝佳的“天险”,杨毅部所要面临的压力并不大,充其量无非是2~3倍于己的敌军罢了。
可是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城楼上的“六合箭阵”,箭阵之威施展开来,能够最大限度的给予敌军杀伤,在无差别的真伤打击下,连三昧境高手也不见得就敢搏命。
何况,杨毅并非全无凭依,“武穆遗书”的3大光环是一个,“归藏”和“不动如山”的特性也是一个,加上他按照所学,布置的“却月阵”也是一个。
“却月阵”也是来自“武穆遗书”的内容之一,是一种步兵对战骑兵的高阶步兵战法,只是不被游戏数据所承认,整体上呈现半月弧形,最大限度的卸开冲锋力量,让敌军的受力面积呈现最大化。
杨毅没有去刻意练习过“却月阵”,想要做到其中的多般变化是有些难度的,但以之为凭依,背靠城郭而坚守却是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