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激我吗，蓁蓁？”
    贺楼璟与顾蓁额头相抵，笑得悲凉，他笑自己明知道对方是故意说这种话，可他还是心软。
    怕顾蓁恨他，怕顾蓁怨他。
    “不要拿我和那些人比较，”贺楼璟替顾蓁掩好衣襟，“你已经有了修为，便做不了炉鼎，我何来贪图之意？”
    顾蓁没了禁锢，转过身去背对贺楼璟，“那也是图我身子，五十步笑百步，天下乌鸦一般黑。”
    贺楼璟从背后拥住顾蓁，埋首在她肩颈，声音有些闷，也有些自嘲。
    “你一直都有修为，还是你在试炼之地得了机缘？”
    他已经猜到些许，原来看起来乖巧的兔子，骗起人来，也不输狐狸。
    “......”顾蓁沉默片刻，将巨蟒赠丹之事据实以告，“本就是我该得的，谈不上骗不骗。”
    事已至此，贺楼璟追究也无用，总不能挖了顾蓁灵根，他不能也不舍。
    可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
    “你先前说的，都是骗我吗？你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
    顾蓁心中天人交战，说实话，怕是小命难保，但继续骗，贺楼璟也未必信。
    她先前的计划，一直是取得贺楼璟信任，然后偷偷修炼，最后背刺，虽然不仁义，可成功率很高。
    但现在顾蓁已经暴露，贺楼璟肯定多加防备。
    藏着掖着还显得她像个小人。
    顾蓁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想杀了你，你会怎么办？”
    身后男人未动，只呼吸发热，稍顷，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让顾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还是没办法利用一个人的感情痛下杀手。
    即便这人在她心里，并不能称得上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好人。
    “我不问你为什么杀我，可蓁蓁你想过没有，以你的资质和修为，想杀我，难于登天。”
    贺楼璟无奈又自嘲，“也许我应该庆幸，你没有继续骗我，没有利用我对你的喜欢，暗下杀手。”
    顾蓁顿觉人生艰难，她一个炮灰，连女配都算不上，居然要对抗天运之子。
    可总要试一试。
    “一年，两年，我总会杀了你，贺楼璟，要么今天除掉我免得留下后患，要么放我走，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来的。”
    贺楼璟环在顾蓁腰间的手臂收紧，他不舍，他想每天练功回来，都能看到顾蓁的笑颜。
    “你根基不稳，又受了伤，现在出去，我不放心，蓁蓁，留在这，我教你，我教你怎么杀人，好不好？”
    他认了，贺楼璟长叹一声：“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笃定我不会杀你，对不对？”
    顾蓁突然小声哭了起来，随后哭声变大，身子也抖个不停，贺楼璟只有更加用力，才能抱紧她。
    “就一年，一年后我就放你走，等你什么时候想杀我，什么时候回来，可以吗蓁蓁？”
    当作给彼此的一个期限，如果一年后，顾蓁还是执意要杀他，那贺楼璟不会再心软。
    他会把顾蓁当成一个对手看待，交手时也不会手下留情。
    顾蓁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她也想看看自己会不会在任务途中心软。
    贺楼璟解了顾蓁身上的捆仙锁。
    “养好伤，我带你出去历练，战斗是提升修为的最快方法，也是最稳妥的途径。”
    顾蓁挣开他怀抱，坐起来，很是不解：“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双修这条路呢？”
    原剧情中是走火入魔一时冲动，可现在总不是吧？
    “......”贺楼璟没想到顾蓁会这样问，有些慌乱，“你怎么知道我......”
    顾蓁扯出一抹冷笑：“我第一次见到柳汐汐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
    “那晚在樊山，你经脉错乱，若是得知我是炉鼎，想必贺楼少庄主也会不择手段得到我吧？”
    未曾设想过顾蓁会问出这样的话，贺楼璟僵住。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有时真的会冲动行事。
    当时若不是顾蓁刺伤他又跑掉，说不定真的会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至于柳汐汐，是贺楼璟现在做过最后悔的选择。
    “对不起，我......”
    顾蓁嗤笑：“不必与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向柳汐汐道歉，她才是最无辜的。”
    一个普通人，稀里糊涂做了炉鼎，恐怕还不自知。
    这些修者，其实骨子里就从来都没瞧得起过普通人。
    贺楼璟自知理亏，也不过多解释，嘱咐顾蓁好生休养，才离开此地。
    顾蓁索性盘腿坐下，慢慢修炼。
    现在她才炼气期，只要到金丹的修为，她就能独自去很多秘境试炼。
    原书中男主的机缘固然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四象法阵以及禁地的神族传承。
    只要没了这两个东西，顾蓁有信心，还是很大把握能和贺楼璟拼一拼的。
    .
    顾蓁在雁荡峰的后山休养了月余，身子就已经大好。
    修炼的速度也提升上来。
    贺楼璟也不问顾蓁用什么手段隐藏修为，只一心教她各种法门诀窍。
    还有些基础法术。
    除去最开始的不自在和小小愧疚，顾蓁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这是男主欠原主的，她学得理所当然！
    她也佩服贺楼璟的本事。
    不愧是云罗大陆最有天赋的修者，在他的指点下，顾蓁进步飞快。
    贺楼璟将顾蓁藏在后山，白日他正常修炼，只有晚上才会过来。
    外人眼中，贺楼璟囚禁了顾蓁，设下结界，不许人接近。
    众人包括贺楼逸，也并没将一个修为低的妖族放在眼中。
    顾蓁一时待得也算自在。
    等到雁荡峰上开满了冰凌花，顾蓁的修为也终于突破，成功筑基。
    小腹处的灵核经历了千万次锤炼，终于不堪承受，瞬间破裂变成一汪灵海。
    虽远比不上贺楼璟和冷煜他们灵海宽广，顾蓁也足够高兴。
    这才说明她真的踏上了修仙之路。
    贺楼璟在她筑基之时，一直陪伴。
    即便是诧异顾蓁筑基成功为什么没有任何异动，他也从不过问。
    仿佛是无论对方怎么样，他都可以接受。
    只在最后，替顾蓁擦了擦溢出的脏污，轻声让她继续努力。
    后面的修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