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族群所在的海域，和顾蓁去过的任何一片大海，好像并没有太明显的区别。

    只是更安静些。

    她顺着洋流的方向游啊游，最后卷入一片旋涡。

    再出来时，就看到了点点光芒，在珊瑚丛林中亮起。

    这里物种多得不可思议，隔着旋涡和洋流，宛若另一个世界。

    顾蓁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不知道沉淀了几亿年的岩石堆砌成山，上面竟然还嵌着大大小小的珍珠宝石。

    像海底龙宫。

    她一回来就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以及归家带来的喜悦和激动。

    顾蓁欢快地游过去，刚钻入一片海底丛林，就见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五颜六色的美人鱼，在丛林中不断游动，他们尽情摆动着鱼尾，和其它生物嬉戏玩闹。

    一条银色鱼尾的成年雄性人鱼，还被乌贼喷了满脸的墨汁。

    美人鱼偏向动物属性，顾蓁看到成年人鱼拥抱在一起，进行着繁衍本能。

    他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顾蓁发自内心笑了笑，看到这一幕，先前的努力都值了，如此美丽又神秘的生灵啊，祝愿你们可以一直快乐下去。

    她摆动鱼尾游进去，融入这绚烂斑斓的族群。

    一条漂亮的雌性人鱼，用她金红色的鱼尾绕着顾蓁飞舞，最后脸贴着脸表达亲昵。

    顾蓁听懂了，在问她去了哪里。

    事实上，美人鱼的数量真的不多，而且寿命并不长，是普通人类的一半左右。

    顾蓁大概数了数，在这玩儿的也就几十条。

    当然，这附近的水下，还有许多美人鱼。

    大家未必认得彼此，但来源于群居动物本能，原主的消失，还是会引起族群注意。

    原主还有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雌性美人鱼一年产卵一次，但配偶未必会是同一个，他们群居，但不以家庭为单位，自由自在，想在哪在哪。

    顾蓁也回应这条人鱼，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遇到很多危险。

    美人鱼声波独特，远远传出去，吸引了大家注意，纷纷游过来，绕着她游来游去。

    发出各种疑问。

    顾蓁绞尽脑汁为美人鱼形容外面世界的危险，形容人类长什么样。

    可是他们语言匮乏，听得似懂非懂。

    但达成了共识，外面有危险，不能游太远！

    本身美人鱼也是生性警惕不肯远离栖息地的物种，这下更是小心翼翼。

    顾蓁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只要保持下去，不会出意外。

    她四下游着，适应自己的新生活，突然看到角落里有一只还未成年的雌性人鱼。

    黛色尾巴，独特的气质，正欢快地和几只小人鱼打闹。

    顾蓁一拍脑袋，她都快把女主忘了。

    这不就是还没长大的女主阿黛吗？

    和所有物种一样，幼崽时期都是最可爱的，小阿黛懵懵懂懂，拨动尾巴去追逐一条狮子鱼。

    顾蓁远远看了会儿，没去打扰。

    ......

    在海底的日子，并不无聊。

    顾蓁最喜欢干的事情，是观察各种生物做羞羞的事。

    会变性的发光鹦鲷，性感奶爸海马，喜欢搞花样的龙虾......

    当然，作为海洋生物之一，顾蓁也收到了许多美人鱼雄性的求偶。

    求偶方式很简单粗暴，拥抱和亲吻。

    顾蓁本质上还是个人，她十分感动，并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也许是在美人鱼族群里也太过独特，吸引的雄性人鱼数量真不少，顾蓁在又一次拒绝了某条俊美非凡，身长两米多的人鱼后，决定出去看看。

    时间也不短了，如果乔止渊那里有进展，也该来找她才是。

    在一个午后，顾蓁谁也没告诉，顺着来路离开了栖息地。

    她按照和乔止渊的约定，在分别的海域，找到了最近一处海岛。

    只是这里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她不会接近，远远看着。

    从春天等到了秋天，终于让顾蓁给等到了。

    一艘带有鲸落组织标记的游艇停靠在了海岛上，顾蓁视力好，只看到了乔止渊自己。

    还好没有多带人来。

    顾蓁谨慎起见，还是又观察了半天才靠近。

    乔止渊瘦了不少，看着有些憔悴，坐在沙滩上发呆，但并不像事情没办好的样子。

    顾蓁游到游艇边缘，扒拉着船身朝他挥手：“嗨！帅哥！”

    听到久违又熟悉的声音，乔止渊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他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激动得快哭了。

    “你还活着！太好了！”

    顾蓁挑挑眉：“这是怎么说的，我在海里可比在你们人类手里安全多了，轻易不会死。”

    乔止渊见到她那一刻，悬着心的才彻底放下。

    他跳上游艇，坐在那和顾蓁说起自从分别后，发生的事情。

    乔止渊回到城市后，立即和鲸落的创始人取得了联系，对方得知美人鱼已经被解救且放归大海，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具体的过程，乔止渊没有说得太详细，他并不想让所有人知道美人鱼的聪慧和机敏。

    说起这个，他有些腼腆。

    好像抢占了顾蓁的功劳一样。

    “沾你的光，我还升职了。”

    顾蓁笑笑，乔止渊这样做很好，美人鱼必须完全淡出人们视线才行。

    “我们按照你交代的，果然找出了凌少宸与上层社会同流合污的证据，正值大选，各方势力处于明争暗斗的阶段，利用这个时间点，我们申请了军事审判庭。”

    这是唯一能保障人民利益的方法了。

    乔止渊回想起这一年的辛苦，还是有些唏嘘，他们牺牲了不少同事，才最终呼吁全人类联合起来，抵抗上层社会欺压。

    “后来凌少宸的团队回归，大家才知道他死于大海，我猜到是你做的，又听那些人说了很多千奇百怪的过程，担心你有危险，所以刚刚才说你还活着。”

    现在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

    凌少宸一死，所有的研究资料被销毁，营养剂没有了美人鱼血液的加成，那群参加基因改造的上层人，遭到了反噬。

    不停有高官，政要，富豪传出暴毙的消息。

    当然，其中不乏鲸落组织的暗中插手。

    最后大选结束那天，军事审判庭播放了一系列录像，都是凌少宸与这些口口声声为人类做贡献的上层社会做交易的画面。

    全世界哗然。

    原来在大家努力活着，努力珍惜资源，爱护环境的时候，还有人在极力侵占他们的生存空间。

    而这些人，正是自己拥护爱戴的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人们联合起来，游行示众，请求给大家一个交代。

    经过数月坚持，最终人们还是取得了胜利。

    乔止渊看着顾蓁眼睛，站起来鞠了个躬。

    “谢谢你，阿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