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监牢的那一刻,正是个晴朗的好日子,刺眼的日光照得齐二赖是睁不开眼,他闭着眼,贪婪的吸了口大气,一番品味,这才长吁了出去。
能活着走出这监牢,真好啊!
熟悉的小巷,热情的四邻,齐二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匆匆与他们打了招呼后,他便逃命的似得奔回了自己的小屋。
小宅中,江伊佳正坐在院里看书,今日阳光正好,院子里晒里了不少浆洗好的衣物,春风徐徐,才刚过了晌午,衣服便已干的差不多了。
“回来的路上,我碰见陈大娘了,听她说,那齐二赖似是回来了。”
江伊佳笑笑,好歹也被关了两日了,他又没犯什么大事,这会儿也确实应该放出来了。
“哼!便宜他了,做这样缺德的恶事,也不过是不动皮毛的关了两日,要换做是我,定是要让他吃些苦头才是!”
孙三从里屋走出,嘴上虽没说什么,可这面上却是不善,齐二赖若还知晓好歹,此后便是要夹起尾巴来做人,可他若还是如从前般死性不改,哼!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江伊佳悠哉的看着手里的书,倒是并未理会这些,这样好的天气,应当享受当下才是。
“嘭!嘭!嘭!”
砸门的人显然十分心急,小院里,莎莎与江伊佳对望一眼,这才警惕的来到了门前,刚开门,就看见陈宇昂的手正要往门上再拍。
“莎莎姐在啊,那个,我们有些急事,想请教月姐,不知道她这会儿在不在家中啊?”
岳莎莎并未将门大开,只是露了条小缝,这会儿听见他说“我们”,当下便起了防范之心,问道:“你们?除了你,还有别人来?”
陈宇昂挠了挠脸,这才不好意思的将身旁的汪玉可给推到了那道小缝前。
“熟人,熟人!我说话算话的,之后可再没告诉别人了!”
莎莎狐疑的看着汪玉可,问道:“你来干嘛?”
汪玉可虽面有急色,可这会儿却是不肯开口求人,陈宇昂见他都到了这时候了,竟还不肯放下脸面,赶紧上前将二人的来意向莎莎给吐露了。
“求到月姐姐这儿,自然是天大的事,只是这事,事关重大,我们两个也不敢在外面乱说,莎莎姐,您看,要不先让我俩进屋,再细说这其中的原委,成吗?”
小院里,江伊佳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一放,算是默认了陈宇昂的话,莎莎见她应允,这才将两人放进了家门。
“按说上门求人,怎么着也得带些个花红酒礼,你们二位空手上门,不知行的是什么礼数啊!”
小院子里,孙三端着个碗,这会儿正吸溜着面,两个孩子听闻,却是错愕了一番,陈宇昂怯生生的开口道:“我们,我刚听闻此事,着急出门,还真没想到这个,确是失礼了,诶,不过我身上还有些钱银,三哥要是不嫌,可先拿去,这事儿不管成与不成,之后,我和玉可定会奉上厚礼,您看如何?”
孙三冲他摇了摇筷子,朝江伊佳的方向一努嘴,示意他自己问正主去,陈宇昂这才心领神会,敢情孙三这是怕江伊佳不同意,提前先给他们有些准备!
陈宇昂赶紧将一旁的汪玉可硬拉到了江伊佳的面前,一脸傻笑的把怀里的银子递到了江伊佳的面前。
江伊佳看着这些银子,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这样的为他,他自己可愿意求人?”
“愿意,自然是愿意的,不然也不会求到我这儿,让我来找您不是?”
一旁的汪玉可见他这样的谄媚,心里多少有些鄙夷,便只是硬挺的站在那,却是不开口,也不见礼。
见他不动,陈宇昂赶紧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你别跟木头似得站着了,说话啊!”
汪玉可不情不愿的样子,自然尽收在了三人的眼底,吸溜面的孙三见他这样的不识趣,端着碗,摇着头,自顾自的回了屋中;小院里的莎莎这会儿也开始收拾起了自己手里的活,今日店中有事,她可没闲工夫跟两个小屁孩在这儿耗着,大门一开,一关,她也走了。
这么会儿的功夫,不大的小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江伊佳有些百无聊赖,刚放下的书此时也已重新拿起,看这架势,分明已是送客的意思,陈宇昂有些着急,赶紧又拉了拉汪玉可的衣袖,可这人就跟块石头似得,是动都不肯动。
见他这样的冥顽不灵,陈宇昂也没了办法,只见他咬了咬牙,闭了闭眼,心一横,抬手便给了汪玉可一耳光!
“啪!”
汪玉可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好友,陈宇昂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了,指着他的鼻子,便开始训斥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不想救你哥?!出这么大的事,别说你哥了,就是你爹,你们全家,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你想不出办法,我也没辙,这会儿除了求人帮忙,还能怎么着?你清高,你看不上,可这点子脸面在你们全家老小的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汪玉可捂着脸,此时眼里早已布满了泪水,是啊,他心有不甘能如何?满腹委屈又能怎样?在汪家满门的生死面前,他的脸面,又能值几分!
那双捂着脸的双手,终是放下了,汪玉可小心的将腰间那炳短刀取下,然后慎重的将它,弯腰递到了江伊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