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白粥,配上可口的酱菜,江伊佳一人吃的是津津有味,一旁,陈宇昂将今日来这儿的所求,又同她讲了一遍。
“你这样偷跑出来,之后打算怎么回去?”
陈宇昂听闻,只是挠了挠头,倒是并未在意这些。
“我?反正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大不了回去再挨顿板子和骂,跟玉可比,总是他的性命要紧些。”
江伊佳点点头,似是认同了他的所言,陈宇昂自觉有戏,正准备听听她的高见,却不想,转头江伊佳便放下碗筷,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去小院看那昨日晾晒的茉莉花去了。
陈宇昂很不解,却不知缘何而起,只当是自己刚才鲁莽,损了她的茉莉花干,正思量着拿什么补偿时,却听见江伊佳开口说道:“你先回去吧。”
这下,他是真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是,要赶他走?
安静的小院里,江伊佳独自一人在那整理着花草,屋中,收拾着碗筷的岳莎莎总觉得阿姐今日的所为,透着些古怪。
她正准备干完了手里的活,再好好询问时,就看见江伊佳竟踉跄着从小院走来,结果,人还未走到门口,就已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另一头,汪府的后宅内,这会儿也已闹的是不可开交!
在汪家,若说汪相是一家之主,那唯一能制衡这一家之主的,便是汪家的那位老太太,孙氏了。
老太太平日里最宝贝的便是玉可这个小乖孙,就是当初曹沫在府,玉可住在外宅时,这每日的请安都是不曾断过的,如今玉可失踪,汪伯彦虽让府内的众人瞒着自家老娘,可老太太到底已有两日没见过孙儿了,她心急啊,便说什么也要去外宅见见孙儿,结果,一来二去,汪夫人自己说漏了嘴,老太太这才知晓了其中的原委。
等汪相回府时,看到高坐正堂的老母,他便心道不好,不等老母亲开口,他抬脚进屋,二话不说,便跪在了老母亲的面前!
汪老太太到底是大家风范,这样的场面,她却是面色威严,不动如山。
面前所跪之人,不管在外头如何的风光,到底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如今,这最有出息的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汪相,却屡遭非议,连带着自己的家人,亦是受其连累!
三个孙儿,死的死,避的避,留下这最小的一个,又因议和一事让人给绑了,至今两日,却仍是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若不是其母白氏不忍,才将此事和盘托出,谁知道面前这不孝子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去!
“母亲,这事,您切莫心急,儿子已暗中寻来了几个帮手,想来玉可的踪迹不日便可知,您……”
汪伯彦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母亲已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
“儿啊,莫说为娘的给你难堪,你可知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的深意!”
跪着的男人已弯了脊背,此时,谁都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汪老太太却是不管这些,只是看着外头的天色,不由得叹了一句。
“你这样的聪明,就不能给自己和后世子孙容条退路么?”
见跪着的人不答,老太太的神色变了变,刚才还威严的面容,此时却只剩下了难掩的失落,她深深的看了眼那跪着的男人,一想到玉寒、玉可,却又心如刀割。
“母亲,请恕孩儿无能!”
那跪着的男人,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此时,就听见“扑通”一声,刚刚还威严而立的汪家老太太,在亲耳听到那一声“无能”后,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竟直挺挺的倒在了正堂之上,昏死了过去!
一阵阵凄厉的哭喊声传来,汪伯彦只觉乾坤倒转,心痛如绞,短短数月,家中噩耗接连,哪怕他已是这样的身份,也终是难抵命数蹉跎!
如今小儿下落不明,老母亲又似油尽灯枯之象,朝堂之上,还仍有颇多是非纠葛等着他去处理,他不敢想什么后路之事,打从他走上这条仕途之路起,很多事,便已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