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张皓小院。
张皓是有自知之明的,并不是所有的所谓“穿越者”都能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现在张皓要想对高邮有所影响,都需要借助张士诚来实现。
至少目前张皓的能力,梦中一世一个历史知识半吊子,经常旷课的大学生,现在靠支离破碎的记忆和知识提炼拼凑出来的说辞,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至于效果如何,张皓还不知道。同时张皓好像也被绑上了手脚,生怕做多错多,本来可能大获全胜的局面,因为自己的捣乱和“搅和”,结果饮恨西北,到时候张皓就欲哭无泪了。
现在张皓不再想着杀入元营,取脱脱首级如探囊取物,然后一战成名。但凡喝酒的时候多就了一粒花生米,张皓也不会想这种事情。
即便让张皓去和张士诚申领一路兵将,斩将夺营。古代人只是生活在古代,又不是傻,现在张皓自认为他的能力在军中任一个小小什长尚不富裕,虽然此时张皓有些拳脚功夫,自学过阵法和兵略。
并不代表此时张皓可以自信到如霍去病一样,一战封神。仔细琢磨了一下张士诚手下的这些叔叔伯伯,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人人都有两把刷子,张皓这样从未上过战场的小白去对上久经沙场的宿将,这件事情张皓不会干,张士诚应该也不会让张皓干......
那还有哪些有难度的事可以尝试吗?算了,张皓害怕自己试多了,影响张士诚的气运。
现在张皓能做的就是打熬自己的身体,一旦城破需要突围的时候,不要成为别人的累赘。
在威逼利诱之下,张皓最终也没能将张安手中的珍珠霜夺过来。快乐都是属于他们的,张皓只是觉得吵闹。
享受了张安和浣秋一段精美的“狗粮”,张皓撑着刚刚痊愈的身体,做了一整套的广播体操之后,身上已经大汗淋漓。
看到头顶上的冬阳正好,张皓索性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安静地当好“透明人”。让张安和翠儿把床搬到了屋外,整个人瘫在床上,在静谧的午后,沐浴着冬日的暖阳,阳光洒在张皓的脸上,安详而平和。
张安坐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远处张皓养的穷凶极恶的“中华田园犬”也是瘫在地上,地上时而起落的几只寻食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叫着,为这午后冬日更添了一份慵懒,好一派世外桃源的安逸景象。
高层会议之后,张士诚就马不停蹄地往王府赶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稍有不慎,对于整个高邮都会是灭顶之灾,张士诚一定要搞清楚张皓所言的前因后果,
“要是这小子信口胡诌,看张士诚不打断他的狗腿。”张士诚走在路上暗暗想着。
赶到张皓的小院,院内的巨鹿林立,依稀还存留着两人曾经战斗过的痕迹,看得张士诚一阵头疼。
再往里走,当张士诚看到院子中央,张皓废物一样地瘫在床上,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呼噜声,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想到这三个月殚精竭虑,元军攻城最急的这两天,自己每天就睡一个时辰。再看看这货的德性,你爹我在外面出生入死,你可倒好,在这竟然晒太阳。
张士诚不由地大怒,一声暴喝:“狗贼,拿命来!”,
说完抄起身旁侍卫的红缨枪挽出一个枪花,如出水蛟龙一般,飞也似地杀了过来。
这两日张皓为国为民操碎了心,再加上刚刚做了一段极其耗费体力的“剧烈运动”,现在张皓睡得格外香甜,正沉浸在梦中,和三上老师做着友好的“业务”交流。
睡梦中张皓感到四周骤冷,毛孔顿时竖起,危险来临之际,睁开惺忪睡眼看到不远处杀奔而来的张士诚,大喊一声:“风紧,扯呼!”
与张士诚战斗多年,那种浸在骨子里的逃跑基因,促使张皓飞速从床上跳将起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还跑还喊:“速去后院请母亲大人。”
这时小书童张安也非常轻车熟路地分道而逃,直奔后院,两人多年的配合在关键时期专业素养拉满,默契程度拉满。
“为啥人家能成为二少爷的高级伴读书童,而我才是一个第十等级的家丁,细节决定成败啊!”旁边一个不知名的家丁在反思自己。
张士诚和张皓父子二人多年对阵的实战经验,让张皓深知自己已经失掉了先手,只能暂避锋芒,从长计议。
虽然张士诚面对张皓向来都是单方面的吊打,而张皓也只能对张士诚的心爱之物动手,譬如张士诚的汗血宝马“霹雳火”,承影宝剑。
跑着跑着……张皓越跑越不对劲,我做错啥了,前两天乱民抢劫,自己刚刚见义勇为,此事乃彪炳张皓履历的光辉事迹。
通过二叔建言献策,也是想为社团做贡献,就算无功,至少无过吧!前边去怡红院和人打架的事情不是打过十军棍了吗?再捋一捋最近的事情……没有任何把柄!
张皓顿时气定神闲,驻足转过身来,伸出手大喊道:“父亲,且慢,有话好说!”
只见一杆红缨枪的枪柄从天而降,呼呼带风,“砰”的一声,将张皓打翻在地。
......
王府,中堂。
张士诚悻悻地摸摸了嘴巴,一脸尴尬地看着满是怒气的刘夫人,而旁边张皓龇牙咧嘴地大呼小叫,仿佛受了十万点伤害,下一刻要“驾鹤西去”。
刘夫人愤愤地说:“皓儿到底做错何事?可怜我儿受伤还未伤愈,就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你要打连我一块打死算了。”
张士诚现在很是尴尬,他总不能说是看到张皓在晒太阳就揍他的吧?这个理由着实说不过去!
话说回来,要是搁在平时,张皓能老老实实地晒太阳,张士诚真的可以感谢诸天神佛,谢天谢地了。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是硝烟纷飞的战场,是岌岌可危的高邮,远处城墙还犹如修罗地狱一般的地方,而其实这种行为,作为张士诚的二公子,竟然晒起了太阳。
面对一个刚刚算是立了功的儿子,张士诚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所以面对刘夫人怨奎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这事搁在后世,某着名篮球评论员就已经有定论了。
将士们在浴血沙场,你无所事事地晒太阳,这种行为无论是谁看见了,上去揍一顿,准没有错。如果你要指导二公子去做这做那,那你是外行指导内行,毕竟你又没有一个“诚王”的爹!
作为一个行止端方的义军首领,这个事情张士诚干的的确有点汗颜。但是输人不输阵,这是父子对阵多年的经验。而且张士诚对付张皓自有妙计,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厮下次再犯,定斩不饶!”
刘夫人看张士诚发了这么大的火,刚刚也是故作姿态,还以为张皓又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先声夺人责备起了张士诚。
现在看张士诚已经不再追究,这个事总算揭过去了,也不会穷追猛打。
虽然看着张皓龇牙咧嘴的样子,刘夫人心里面有些心疼,心里对自己的儿子还是门清的,多半装腔作势的成分比较大,于是也说道:“皓儿,以后莫要再胡闹了。”
张皓满脑门黑线……对对对,都是我的错,一脸的生无可恋。只想说:“张老匹夫,求求你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