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花了几个小时时间、把这尸骸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的邢云霄笑道:「但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临时居所。」
这尸骸一排排的大肋骨就像是精心设计过的顶篷,有太阳时可以漏下阳光,如果刮风下雨了也有位置能够遮风挡雨。
不知它在这里躺了多久,尸骸内部已然长出了不少花花草草,甚至有不少小动物藏身,不论是潮湿度还是温暖程度都刚刚好。
「那就这吧。」风俊明很光棍地靠边坐了下来:「其实吧,我觉得这还真是个风水宝地。」
邢云霄好奇:「怎么说?」
「不知道对你来说算不算,但对我们兄妹俩来说,确实算。」风俊明澹澹道。
他伸手在自己靠着的那巨大肋骨上一摸:「这尸骸,有可能是应龙的。」
「应龙?」邢云霄一怔。
「虽然它颅骨上没有角,但也有可能是被折走了。」
风俊明道:「这么庞大的体型、像龙蛇一样的长身,还有两个翅膀,我只能往古代奇兽的方向去猜,我觉得,它很可能就是传说中和风化雨的应龙。」
「殷墟卜辞中有‘其龙于凡田,又雨,吉,的说法,所谓龙见建己之月,苍龙宿之体,昏见东方,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远为百谷祈膏雨……上古时期,风调雨顺即为大吉,我们所在龙身之中,龙首向东、是谓望东;春时刚过,接下来便是春雨之季,不久就会到建己之月,也就是农历四月,那时,或许就是我们的‘吉,时。」
他忽然说了一大段,邢云霄不太听得懂,却又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你有了新的顿悟?」
「不错。」风俊明笑道:「仅仅是在这里转了一圈,我就有了许多感悟。」
说着,他望向另一个方向中隐约可见的风梓柔,她还在到处转悠、摸摸看看,很好奇的样子。
「我妹刚刚突破二变女娲,也有不少新的明悟,应龙虽然说是异兽、神兽,但某种意义上也像是妖,她想必也能感觉到一些什么。」
邢云霄呵呵一笑:「真是神奇,这么大、这么重要一具尸骸,居然没有人抢先占据?」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里不仅不是福地,反而是个不知名的大妖尸体,不太吉利吧。」
风俊明耸耸肩:「反正没人更好,我们就在这待着喽。」
邢云霄点点头。
「哥——」
不远处传来风梓柔的喊声:「我觉得这里可以搭个小屋诶,你过来帮我看看呀?」
风俊明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爬起身,拍拍邢云霄的肩膀,朝自己妹妹走了过去。
邢云霄笑笑,随后抬头,从尸骸肋骨缝隙处望向天空。
如果这是真的应龙,那么是谁杀了它?
当初云季省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普通人几乎死绝殆尽、沦为妖物乐土?…
傅决留在云季***生谷的意义又是什么?邢云霄知道,自己这位老师虽然天天看似就是在「打游戏」,但必有其深意。
萧风潮都能说出「怪仙的目标是修补天道、我们追求的是有序」这般话,傅决更不可能是个躺平者,他们专程来到这里,一定有其用意。
当然,这些暂时与自己无关。
邢云霄眨了眨眼。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要在这里参悟怪仙之道,寻找平衡。
只是到了那时候,自己恐怕会长期处在一个半癫狂的状态了。
他想到从龙南山出发前龙女提醒的话,怪仙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与正常人都不一样,成为怪仙后,自己也会变得十分怪异
,甚至……为了达到能够与那些真正强大存在对抗的层次,他要变得更怪异、更疯癫。
但这是自己选择的代价,没有退缩的理由。
……
「吁!」
苏合香一扯马缰,长呼了一口气:「哈,真漂亮。」
她驾着金光马,望向了前方的茫茫云海。
离开长生谷数日,她也曾为自己占卦,确定的方向,一路向西北方行来,几天时间里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在马上。
来西北方做什么?
当然是寻找机缘。
既是让她自己变更强大的机缘,也是为了复活陈念寻找机会的机缘。
几天过去,苏合香已经走出了崇山峻岭的云季省,来到了一片开阔无垠的大草原。
她可以大概猜出这里就是以前一直想来旅游的玉藏高原了,就算不是,也快到了,只是自己具体到了哪个省、哪个市,已经无法分辨。
远处的云海中,能够隐约见到一片片连绵大山。
与云季省那重峦叠嶂的大山不同,远处的山脉只能用「雄伟」来形容。
它们宛如倒卧在天地间的巨神,上达天际、下俯后土,任何生物在如此磅礴浩气的万里大山面前,都像是小小米粒。
玉京山。
在无数古老的神话中,它也叫昆仑虚,被称为天柱。
《庄子·天地》曰「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楚辞·离骚》述「邅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更有传说,九天玄女在人间的道场无极龙凤宫,便在山中。
这座山中有太多故事、太多传说,苏合香此来,便是要来这里撞大运。
但有大运之处,必然也有大风险。
不是只有她知道这里有大机缘。
没人知道天地异变后,玉京山昆仑虚会变成什么模样、那些试图破坏天道的神魔会不会在这里、那些在传说中神异高大的存在是善是恶。
「望山跑死马。」
苏合香喃喃道:「看着这么高这么大的山,不知道又得跑几天。」
说着,她笑着拍了拍金光马的脖子:「还好我的马儿不是真马,不会累,嘻嘻。」
但这一拍,金光马忽然散去,她唉呀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唉,马不会累,可马是我用神力召唤出来的,我会累……」
苏合香无奈地大叹一气,干脆仰天躺在了地上。
她是个喜欢聊天说话的人,但这几天下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很是无聊,于是开始练习自言自语。
「烦死了,说要跟着邢云霄混,结果他自己学艺去了,老娘一个人还要满世界跑着干活,干的还是有生命危险的活!」
「等再见面,我要打爆他的头!」
「还有陈念,等他复活了,我也要打爆他的头!」
顽固的仓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