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在司马家正门门口，璐瑶看着这个所谓的“家”，眼睛立马又红了，眼里泪光闪烁。
    “那个是三小姐吧？”
    “不是，三小姐不是几个月前就死外面了吗？”
    “你从哪儿听来的？老爷今天早上还让老马他们去请三小姐回家，好像是进了青云宗的小竹峰。”
    “你这个更离谱，少爷和大小姐都没进去，就凭那个……”
    “就凭那个什么？”
    门前的两位小厮你一言我一语聊着，一个不注意，季书航已经凑到了二人身前，眯着眼，笑容满面，却让二人不寒而栗。
    “您……您是要来找我家老爷吗？没有预约的话请回吧。”
    “哦，确实是要进去，不过谁也不找，这样，不用预约吧。”
    说罢，两记手刀，两名小厮倒头就睡，四人径直走入司马家的大门。
    “就在东院，他们不同意我娘进祖饲，我只能自己找了一处平常没什么人去的地方。”
    璐瑶摇摇头，回想起来当时只有自己一人，光是给娘亲挖坟就费了足足三日。
    途中不断有司马家私养的打手冲过来阻拦四人继续前进，全部被景天一人解决，季书航和曦梦云一人一边牵着璐瑶，就像是一家三口。
    景天：淦！
    一路深入，在璐瑶带领下，四人来到一处荒草杂生的小土坡，土坡顶部有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
    树下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包，立有一块腐朽的木牌歪歪扭扭用碳写着：“娘亲之墓”。
    没有石碑，腐朽的木牌还是璐瑶从旁边那棵枯树上扒下来的树皮。
    璐瑶跪倒在墓前，再也忍不住，伏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豆大的泪珠串连成线，哭诉着娘亲走后自己在司马家遭受的不公，又讲到加入小竹峰后感受到的温暖……
    璐瑶讲了太多，事无巨细，三人默默在旁边听着，曦梦云不知不觉间已然听红了眼，上前想要宽慰小师妹。
    季书航抬手抓住其肩膀将曦梦云拦下。
    “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宣泄出来比继续憋在心里要好。”
    曦梦云点点头，退回一步，看向璐瑶眼中满是心疼。
    良久，璐瑶哭声渐止，转身看见小土坡下早已围满了司马家的人，包括她名义上的父亲和另一个娘，下意识又缩起脖子。
    “不必管他们，有师姐在，我看他们谁还敢欺负我小师妹。”
    曦梦云走上前，轻轻抹干净璐瑶脸上的泪痕，回过头，脸上再度挂上往日的冰冷。
    土坡下的人群仿佛突然置身雪山之巅，挡不住的寒意令他们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迁坟吧，今日打扰亡者安宁，还望前辈莫怪。”
    季书航规规矩矩朝坟冢行一大礼，动手开始刨土，为表敬意，景天也没有使用术法。
    “你们要干什么？！”
    司马瑜大声呵斥道，周围的下人、打手们顶着寒冷上前一步。
    季书航站起身轻蔑一笑：
    “关你屁事？”
    “这是我妻子的坟！”
    “让他们刨，一个贱人，凭什么呆在我家，活着污染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司马瑜旁边的美妇人冷哼一声，怒目盯着司马瑜，似乎对于丈夫刚才的说辞十分不满。
    司马瑜也不再惯着她，抬手一巴掌打在美妇脸上，力道不轻，妇人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不知道现在司马家的生死就绑在璐瑶一念之间了吗？还敢侮辱她母亲，讨打！再者，你跟一个死人还计较什么？
    司马瑜深吸一口气，怒目圆睁盯着季书航等人：
    “这是我妻子的坟，她生是我司马瑜的爱人，死亦是我司马家的鬼，你们……”
    “呵呵。”
    下一瞬，司马瑜没等假惺惺的话说完就倒飞而出，砸穿了后面房屋的墙壁，倒在碎石堆里，一口鲜血喷出。
    周围的打手们眼睁睁看着家主被揍什么也做不了，早在大师兄动手的瞬间，曦梦云就已经将他们的腿脚冻住了。
    这些人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一下便选择了心安理得地看戏。
    又不是死士，都是打工的，为了那碎银几两，拼什么命啊。
    季书航站在司马瑜原先站立的位置，随意拍了拍手。
    “你妻子？你若真当她是你的妻子，妻子重病的时候你在哪儿？怕是到现在连阿姨得的什么病都还不知道吧。”
    “她的女儿，你又有注意过吗？现在司马家不行了又想着通过她来攀我小竹峰的关系，想得倒是挺美。”
    “还有你。”
    季书航转头看向身边的蛇蝎美人。
    “拦药？人自己攒钱买的药，不争你也不抢你，你却要了人的命？难怪市井会有女人比男人更狠心的说法。”
    没等美妇人开口辩解，季书航一掌抓着她得脸将其甩倒司马瑜身边。
    “你……你要干什么？小子想清楚，怎敢当我司马家背后无人！”
    该死，鬼老头去哪儿了？
    邪宗来之前你们欺负我，邪宗来了你们还欺负我，那邪宗不是特么的白来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没问题吧？”
    季书航没有理会地上的两人而是转头看向璐瑶，璐瑶一脸茫然，心里有些矛盾，季书航干脆替她做出了决定。
    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
    司马家的其他人，季书航懒得一个个去找了，但这两人是必然要付出代价的，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敢主动跳出来。
    真以为有个哥哥在青云宗当长老就没人敢动你？司马师伯的面子我早给够了！不然你以为你还能苟活至今？
    今日之事就是日后司马浊找来，季书航也不惧。
    先前司马家和邪修合作的事情还没清算呢，就算是给司马家上下直接灭干净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其中牵扯过多，还是交由掌门师伯他们头疼去吧，不止是司马家，还有花街那两楼，账都记着呢。
    家主家母双双殒命，那些下人们早就做鸟兽散去，终于没有人再来打扰四人。
    “恨我吗？我刚杀了你爹。”
    “不恨，他不是我爹。”
    璐瑶一把抱住季书航，等娘亲的坟迁回小竹峰，璐瑶便再与司马家无关，可以正式同不堪回首的过去说再见了。
    季书航揉了揉璐瑶的脑袋，将小师妹交给曦梦云，刨坟这种工作还是交给他和师弟两个男生。
    刨着刨着，终于想明白先前那种“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感觉从何而来。
    啧，应该带把铲子来的，走得急给忘了，过来迁坟，结果工具都不带，多少有些不专业了。
    怎么办？要不等会扛着棺材给阿姨来一段？
    黑人抬棺，那可是真正的专业团队。
    好在棺材埋得并不深，也是与先前璐瑶的身体状况有关，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瘦弱女孩，又没工具，三日，看似用了很久，可实际又能挖多深呢？
    棺材同样简陋，看样子应该是璐瑶拆了床板自己钉成的，木板间还有缝隙，漏了不少土进去。
    季书航和景天眉头一皱，璐瑶的母亲也是他们的长辈，总不能还葬在这种不算棺材的木板里吧。
    不得不承认，论心细还是女孩子考虑更周到，曦梦云抬手一挥，一具冰棺出现，外观朴素，可保尸体千年不腐。
    “修士出门在外，生死之事谁也说不准，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
    曦梦云撇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
    只不过这借口编得有些离谱，年纪轻轻就为自己备一具棺木，这操作也是够小众了。
    清理干净璐瑶母亲身上的泥土，移至冰棺内，四人席地而坐，待到晚间街上无人，季书航才背起冰棺。
    毕竟是司马师伯的家族，不能真给灭了，希望他们还能撑到师伯回来吧。
    季书航陡然想起上次在花街见到的司马睿泽，好像也不是能靠谱的样子啊。
    要不……师伯回来前稍稍帮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