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灵鱼之后，季书航是拍拍屁股走人，躺在石头上，好不悠闲，却苦了一众弟子。
    关于是否要捕食灵鱼这一问题，众说纷纭，最后分为了两派。
    选择不抓的那派觉得先前已然交换人（鱼）质，再动手有违道义，这灵鱼明显是有灵智的，理应以人道待之。
    这批人无一例外全部是进来前就已然临近突破，现在已经完成一境提升，剩余二十多日时间只凭借泡灵池就有把握达到要求的。
    相反，另一批中大部分自然就是距离突破还有一些距离，必须通过食用灵鱼才有希望留下的。
    第二批人中其实有相当一部分同样不需要为一个月后的考核发愁，只是认为当尽一切可能在百宗汇比前提升自我，这灵鱼不应当浪费。
    还有一个情绪最激动的，指着自己脸上反着光的粘液留痕，仿佛是什么十分光荣的刻印。
    其实原本还有第三派，这些人打算先捕食一些灵鱼，等境界足够通过考核后再停。
    结果嘛，自然是两边都没讨到好。
    景天则是干脆利索地拉着璐瑶进入灵池，根本就没参与讨论，只不过处于安全考虑，二人都只是滞留在灵池边缘未敢深入。
    只不过璐瑶似乎依旧挺好奇众人讨论结果的，不断回过头伸着头眺望。
    “三师兄，咱们真的不需要听听吗？”
    “你想吃鱼了？”
    景天依旧保持着打坐姿势，璐瑶一根手指轻轻戳着嘴角，赫然是有些馋了。
    说起来自进来后就没吃到过一顿正经饭了，大师兄下山了今天会有晚饭么？
    “有点儿，大师兄不是说这鱼可以无副作用提升修为的嘛？”
    景天轻叹一声，抬起手揉了揉璐瑶的脑袋解释道：
    “这灵鱼，并未无故袭击我们。”
    “可是大家也经常去山林里面猎杀那些妖兽啊，它们很多也没有伤过人。”
    璐瑶不理解，同样是猎杀，同样是为了提升自我，明明人就是很自私的生物，为什么到了灵鱼这里还要满口的仁义道德。
    “那是因为它们对山下的村民有威胁，防患于未然。”
    “那这鱼也有威胁啊，而且已经有师兄被拉下去过了，山上那些妖兽还没开始伤人呢。”
    璐瑶嘟着嘴辩论，景天张了张口却没有想出该如何回应，许久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是轻声喃喃低语：
    “不一样，环境不同，社会指向不同……同一个问题，相同的答案，在不同的人群面前收到的反馈是不尽相同的。”
    不论这“道义”是真，亦或是仅仅被当作借口推上表面，针对灵鱼问题，已经有一方筑起道德高点并站了上去。
    公然与之唱反调，天然就站在了逆风的位置。
    景天认为自己和小师妹都没有必须顶上这份压力的理由，也懒得去与这些人争论，所以选择不漟这趟浑水。
    景天双臂垂下，看向人群。
    那些不愿捕食灵鱼的人就跟我们一样只管自己修行就是，何必去管别人？
    不过是担心另外一批人引来灵鱼报复波及他们罢了，这算哪门子道义。
    更有甚者，可能就是希望那些人无法突破足够的境界被酒鬼老祖筛下去，以方便后续名额竞争。
    但这也是合理的竞争手段，至少，酒鬼老祖没有出来制止，那便算是默许。
    至于另一方，就更没什么问题了，本身这灵池就是酒鬼老祖带大家来修行的，一切以修行为主，捕食灵鱼，就和寻常吃肉一样，再寻常不过。
    如果没有出现人（鱼）质互换的戏码……
    等会儿？
    不对，有问题。
    怎么分析了一圈，结果出来显示我自己是罪魁祸首啊。
    景天猛然一愣，大脑似乎是有些宕机了。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选择放生，而是直接替那位师兄泄愤，是不是就不会引出这“道义”的大牌子了？
    或许，连争执都不需要，直接就是全员“饿”人。
    难怪小师妹还有那边的人群不时看向自己，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吗？
    景天噌地一下从灵池中站起，大声冲着人群喊道：
    “我放那鱼苗主要是看那鱼太小了，你们捕食与否我管不着！我只管我自己的，别看我！”
    季书航侧身背对着景天二人默默开启震动模式，最后还是没掩饰住，发出细弱的笑声。
    这傻小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么，差点被人当枪……额，应该算是挡箭牌使了，跟个憨憨一样。
    倘若景天一直没有反应过来，那些想要捕食灵鱼的人又没打赢逆风局，他们的怒火，前者必然首当其冲要扛下大部分。
    现在景天明确说了不干涉他人，虽说不算完全抽身事外，但至少不至于成为冤大头。
    当然，如若景天最终也没能反应过来，季书航也并不准备提醒他。
    有些亏，只有自己吃过了才能长记性，这还只是在小竹峰，不会有人过于恶意地揣测他人。
    换在前世蓝星的互联网上，那一波波节奏都已经飞起了，按这个反应速度，澄清都来不及，早已被推上风口浪尖，遭遇众人口诛笔伐。
    璐瑶拉了拉景天的衣角：
    “那我想吃鱼！”
    “你自己抓去呗，我又没拦着你。”
    景天赶紧往旁边闪了两步，这小师妹是还想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啊！
    不对，也是在帮自己，只要自己不阻拦，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小师妹还是暖心的。
    璐瑶：啊？我真的只是想吃鱼了而已啊。
    “实力太弱了，我一个人不敢去，三师兄帮我~。”
    璐瑶扭动身体，轻轻晃动着景天的胳膊。
    师姐不在，大师兄晚上负责烤鱼，那抓鱼只能找三师兄咯。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帮帮璐瑶嘛~
    季书航在一旁已经快笑不活了，你三师兄刚放走一条，立了个慈悲为怀的人设，你转过头就要求他带头冲锋？
    一众弟子也停止了争论，一双双眼睛全聚集在景天身上，就等着他的决定。
    评委已经准备就绪，请开始你的表演。
    景天嘴角抽了抽，以普遍理性而论，现在自己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
    可是小师妹会撒娇诶。
    可恶，居然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禁不起这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