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芫忍不住抬手挠了挠耳朵,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张季青竟然对他冷哼了一声。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好端端的哼什么。
此时,张季青已经走出屋子,只留下一个高冷的背影。
难道是原主曾经得罪过他?宋芫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番,也没找到两人有过什么矛盾。
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和张季青搞好关系。
没过多久,张季青就取来了笔墨纸砚。
他先把纸张平铺在桌面上,仔细地抚平纸张的褶皱,然后右手握住毛笔,在纸上挥毫泼墨。
他的坐姿端正,背部挺直,手腕灵活转动,笔锋犹如行云流水,在纸上留下一道道优美的痕迹。
再看纸上的字,字迹清晰,一撇一捺都透着劲道,显然是经过多年的练习。
宋芫自愧不如,还好刚才村长说写田契的时候,他没有逞强说自己会写字,否则就丢脸丢大了。
再一想,张季青读了十几年书,而自己才学了几个月的毛笔字,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这时,张季青写完了田契,放下笔,发现宋芫一直盯着纸上看。
他略带讥讽地说:“看了这么久,你认识字吗?”
“我认识啊。”宋芫感觉到了他的不友善,故意挑衅道,“要不我读给你听听?”
张季青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说:“你读吧。”
宋芫拿起田契,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立卖田土二亩于……”
张季青越听越惊讶,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宋大树什么时候学的字?
宋芫并未在意他的反应,依旧垂眸念着契书。
田契的主要内容为:一姓张的当事人,将两亩上等良田卖给同村宋氏,由中间人代书契书。
契书上详细描述了所售田地的具体位置、金额和违约条款等。
最后落有立约时间,以及担保人签名。
田契一式两份,还需拿去官府备案,手续繁杂。
根据当朝律法,土地买卖必须通过官府进行书面申报和登记,方可生效。
不过,他们村离县城较远,村长通常会将事情集中处理,挑个时间统一去官府办理备案。
村长把其中一份田契交给了他,称改日再去官府备案。
两亩中等田,共计八两银子。
宋芫爽快地付了钱,有村长担保,他并不担心会有经济纠纷。
收下田契后,他心中感慨,自己如今也有田地了。
在古代,田地是农民的根基,若日后遭遇其他变故,这两亩田便是退路,有了田地,至少不会饿死。
出了屋子,张季青问他:“你何时学的字?”
宋芫斜眼看着他:“你是谁?我跟你很熟吗?为何要告诉你?”
这三连问,气得张季青脸色发青。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宋大树,你给我记住。”
“打住!”宋芫清了清嗓子,道,“首先,我不叫宋大树了,叫我宋芫。”
说着,他突然觉得这话好熟悉,他没忍住秃噜嘴了一下:“其次,别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张季青皱了皱眉:“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季青眉头微皱:“你胡说些什么。”
宋芫干笑两声:“开个玩笑,别介意。”
张季青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是谁?我们有那么熟吗,还开得起玩笑?”
妈耶,张季青竟然用他刚说的话来反驳他。
宋芫还想解释,却见张季青一脸厌恶,抛下一句:“罢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抬脚离去。
他就这么走了?
还让自己好自为之?
宋芫满心疑惑地出了门,正准备回家,忽然有人叫住了他:“小宋,小宋。”
他回头望去,原来是村长媳妇在厨房门口向他招手。
“婶子,什么事?”见她似乎有话要说,宋芫走过去问道。
村长媳妇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小宋,你的油豆腐还有吗?”
宋芫抱歉地回答:“已经吃完了,等我下次去县城,再给您带一些回来吧。”
听到油豆腐没有了,村长媳妇露出惋惜的神情:“这样啊,那就算了。”
宋芫有些好奇:“怎么了,婶子?”
村长媳妇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轻声说:“是这样的,明天是我家老头子的大寿,宴席上那些菜他都吃腻了。
“昨天你送来的油豆腐味道很好,他很喜欢。我想在明天的寿宴上准备这道菜。”
宋芫想了想说:“我从县城带回来的油豆腐已经吃完了,不过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做。”
村长媳妇惊讶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宋芫犹豫地说:“油豆腐,光听名字就知道,得用不少油,做起来可不便宜。”
“那十斤要多少钱?”
宋芫估摸了一下,豆腐不贵,贵的是油。十斤豆腐炸制,估计消耗一斤半两油就够了。
炸豆腐用不了多少油,炸完还能回收利用。
除去买豆腐和油的钱,再加上些辛苦费。他报了个数:“八十文。”
“这么贵啊。”村长媳妇有些不舍,但想到明天的寿宴,她一咬牙:“那就麻烦你了,等会儿,我去拿银子。”
村长媳妇进屋,取了八十文钱出来,本来还想问问有没有腐竹,这会儿也不想问了。
宋芫收了银子,心里琢磨着还得买点油,家里的猪油不够用了。
随即想到去镇上要耽误时间,他就想起冰箱里还有肥猪肉,估计也能熬出几斤油。明天一早买些豆腐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宋芫绕道去看了看自己的两亩地,地虽然只是中等,但好在都在河边,以后打水浇地也方便。
看完地,宋芫心满意足地回家。
一进门,就见二丫端坐在饭桌前,右手抓着毛笔,笔上沾着水,在桌面上写字。
二林站在她身后,伸出手,纠正她握笔的姿势。
小丫头皱着小脸嘟囔:“这个字笔画这么多,好难啊,我不学了。”
难吗?宋芫好奇地瞧了瞧,到底写什么这么难。
就见桌上写着“赵钱孙李”四个大字,字迹歪歪扭扭,像狗爬的一样。
难怪她说笔画多,刚开始就学百家姓可不是难吗。
但是三字经也很难啊,该学还是得学。
看到宋芫回来,她立即丢下笔:“哥,你上哪去了。”
宋芫从容答道:“刚去找村长买了田。”
二丫惊得捂住嘴:“哥,咱家有田了?”
宋芫点头:“对。”
二林早前听他提过买田的事,这会儿并不觉惊奇,只问:“何时耕种?”
宋芫自知对种田一窍不通,还得请教牛婶,于是说:“过两天吧,我也没想好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