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宋芫提上一包点心,绕道去了何方的铺子。
进门后,却不见何方人影,宋芫环视一周铺子。
最后,还是在柜台里面,发现了何方,他蹲在柜子前发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宋芫走到他面前,他还浑然不觉。
宋芫赶紧“咳咳”两声提醒。
何方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招呼宋芫:“小宋是你啊。”
宋芫便关心问道:“何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方唉声叹气说:“就我那李兄弟,李力,你还记得吧,他之前在黄员外家放羊。”
宋芫回忆了下,随即点头:“是李哥,我记得,我家的羊还是跟他买的,他怎么了?”
“昨日,黄员外家一家都搬走了。”何方接着说。
宋芫面露愕然,搬走了?这么突然的吗?
“这是为何?”
何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昨日夜里,他们急急忙忙搬走了,拉了十几辆马车搬行李,据说是搬到南阳府了。”
宋芫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联想到了舒长钰。
舒三哥成亲那日,黄员外家的少爷黄飞云刚来骚扰过舒长钰。
虽然最后被舒长钰拔剑吓跑了。
可这事才没过几天,黄员外就连夜举家搬迁了。
如此着急,显得十分之怪异。
宋芫摸着下巴想,这会跟舒长钰有关系吗?
还是他想太多了。
接着,又听何方说:“李哥他家就在西江镇,也没法跟着过去。”
何方没说完的是,李力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这一下子没了活计,今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昨晚李哥找我喝酒,说黄员外打算把羊都贱卖了,还问我要不要买羊,他给我挑只好的。”
闻言,宋芫忽然有些心动:“那我也买只嫩点的小羊吧。”
他想着,趁最近天气还不算太冷,约上几个朋友,来家里烤全羊,大家聚一聚,一起吃吃喝喝。
何方道:“行,等他下次来,我跟他说一声,一定要给你挑只最嫩的小羊。”
宋芫略坐片刻,就回去了。
刚到家里,就看到狗剩追着大花满院子跑。
“汪汪汪!”狗剩穷追不舍。
大花跑在前头,显得游刃有余,它体型小,身形灵活敏捷,就在狗剩扑上来时,它一下子就窜上屋顶去了。
简直一副猫飞狗跳的架势。
宋芫额头跳了跳:“狗剩!大花!”
狗剩连忙停下来,乖乖蹲坐着。
大花也从屋顶上下来,冲宋芫“喵喵”叫着,凶巴巴的语气,听着像是在告状。
宋芫顿时哭笑不得,扳起脸,把一猫一狗都教训了一顿,然后再叮嘱它们好好相处,不许再打架。
“听到没有!”
狗剩不情不愿地“汪”一声。
大花“喵喵”直叫,语气依旧凶巴巴。
面对这俩不孝“儿女”,宋芫突然有种老父亲的沧桑感。
“算了,晚上给你们炖肉吃,不许再打架了啊。”
厨房里酸笋的味还没散,宋芫做饭时,好几次心不在焉往外面看去,也没看到那道熟悉的白衣出现。
看来今天舒长钰是不会来了。
宋芫不禁懊恼,早知道就趁舒长钰回去了,再偷偷吃螺蛳粉。
唉。
隔天早晨,宋芫去镇上买了一大袋盐,再将昨日定的猪头肉、排骨取回来。
然后,他又厨房里拿出四十斤五花肉,一起腌腊肉。
先准备盐、花椒等等调料。
花椒粒先炒香了,再倒入盐,一起翻炒到微黄后,就跟八角,桂皮一起捣碎了,加酱油、白糖,就可以腌五花肉了。
上次没喝完的白酒,倒出半碗,一起涂抹到五花肉和猪肝上。
四十斤五花肉,一半晒腊肉,一半灌香肠,配方都大致不差。
他还打算做辣,跟不辣的两种口味。
宋芫准备好调料后,发现自己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就请了牛婶过来帮忙。
牛婶看见那只狰狞的大猪头,吓一跳说:“你咋还买了只猪头回来?”
“等会儿腊猪头肉。”宋芫道,“婶您帮我切一下肉,等会儿灌腊肠。”
“行嘞。”牛婶抓起菜刀,快速切起了五花肉。
“婶,这灌腊肠的肉不用切太细,切成小块就行。”
牛婶白他一眼:“这还用得着你教,我做了几十年腊肠了,连你娘都爱吃我灌的腊肠。”
提及原主亲娘,宋芫笑了笑:“那我得好好跟婶您学学了。”
两人边灌着腊肠,边唠嗑着,宋芫忽然想起昨日听到的消息,于是悄咪咪说:“婶,黄员外一家都搬走了。”
牛婶一脸震惊:“啥?搬走了!啥时候的事?”
宋芫道:“就在前两日。”
“走了也好。”牛婶嘀咕一声,随后叮嘱宋芫,“这事就别跟阿牛说了。”
说着,她叹气:“我看他心里还惦记着张月儿。”
宋芫点头:“行,我不跟阿牛说,不过阿牛迟早也会知道的。”
黄员外可是方圆十里最大的地主豪绅,他全家搬走动静那么大,肯定要传的沸沸扬扬。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接着再处理猪头,用火烧去猪头肉上没刮干净的细毛,再清洗了几遍,保证干干净净的。
腊肉还要腌制几天才开始晾晒,腊肠倒是可以直接灌了。
灌腊肠的肠衣先用冷水泡过,用竹筒,把腌制过的肉丁灌进肠衣里。
牛婶跟着问他:“你那新屋不是都快盖好了吗,咋又拆了?”
宋芫只得硬着头皮又解释一遍。
“你呀你呀!”牛婶真想戳戳他脑门,“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
宋芫讪笑:“婶,我心里有数。”
牛婶再问他:“这屋子也快盖好了,你啥时候找媒婆上门去,对了,那舒姑娘是哪里人?”
“再过段时间吧。”宋芫小声说,“他是小黎村的。”
“啥?小黎村?!”牛婶瞪着宋芫,“咋是小黎村的!”
宋芫默默点头。
牛婶愁眉苦脸道:“这可就难办了。”
“没事,我们宋家是外姓人,”宋芫倒不担心这些,“村长也不能拿他们张家宗族来压我。”
牛婶仍是不放心,便说:“事情没落定前,还是别说出去了。”
“我省得了。”
腊肠灌好后,挂在晾衣杆上晾晒,腊肉、猪头肉再腌上两三天。
这几天舒长钰都没有再上门,估计那天他是真的恼了。
宋芫整个人忧郁了。
直到月底这天,宋芫刚把腊肉挂上,就听到门外有马蹄声。
狗剩警觉地竖起耳朵,冲门外大声狂吠。
宋芫意识到什么,心脏有些紧张激动地跳动起来,他飞快打开门,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到门口。
舒长钰姿态懒散地靠在窗边,有些没睡醒的困倦模样。
听到开门声,他随意撩起眼皮,看向宋芫。
“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