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芫全神贯注地吹着手中的箫,直接将吹箫吹成了号角的气势。
“呜呜啦啦——”
不过吹箫太考验肺活量了,他只吹了一会儿,便感到有些气喘。
于是,他放下箫,深呼吸着新鲜空气,说:“我先歇歇,一会儿再继续。”
话音落下,他忽然注意到旁边人的沉默。
宋芫转过头,迎上了舒长钰那复杂难言的表情。
报一丝啊,难听到你了。
他干笑两声,开始努力挽尊:“我从小就没有学乐器的天赋。”
回想起五岁那年的生日,爷爷送给他一个小口琴。
当时他兴奋极了,拿着口琴连续吹了几天,乐此不疲。
但最终因为吹得太难听,遭到了邻居的投诉,他的音乐梦想就此戛然而止。
舒长钰轻哂一声,神情略带无奈:“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虽是这么说,宋芫还是有点发窘。
“那我不吹了。”他憋着气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箫口,将玉箫搁回盒子里。
舒长钰徐徐开口:“芫芫。”
“什么?”宋芫下意识应了声,抬头看向舒长钰。
舒长钰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拇指轻抚过他唇边。
像是在挑逗,又像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宋芫的心跳在这一刻加速,他清晰感受到舒长钰指尖冰凉的温度,以及自己那股几乎可以听见的心跳声。
此时,舒长钰眼神炽热,如同一头长时间未进食的野兽,充满了强烈的饥渴和欲念。
舒长钰的手指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在宋芫的唇上游走,像是在故意撩火似的。
宋芫的呼吸越发急促,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舒长钰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喉结,然后往下,触碰到他的衣领。
“不可以!”宋芫突然清醒过来,他用力按住舒长钰的手,语气坚定,“不可以,我们尚未成婚,这些事..……不能做。”
他虽知晓舒长钰一向离经叛道,可没想到还在婚前,他就想行夫妻之礼了。
这怎么能行!
“啧。”舒长钰不爽地挑了下眉,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完全撤回,手指在他喉结上蹭了蹭。
宋芫喉结也随之上下滚动,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够了。”
片刻后,舒长钰终于玩够了,慢悠悠地收回手。
他的目光落在宋芫脸上,唇角笑意浓郁:“芫芫,耳朵好红啊。”
宋芫红着耳朵,瞪他一眼,恼怒说:“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舒长钰一副颇为遗憾的样子,但心里清楚,宋芫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继续逗弄下去,恐怕真要惹怒了这只呆鹅。
于是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
宋芫拍了拍烫红的脸,临出门时,他想起什么,转身回去屋内:“舒长钰,你去外面等我一下。”
外面夜幕低垂,夜空点缀着稀疏的星辰,雪已经停歇,只留下一片洁白无瑕的宁静。
舒长钰靠着门边,身影懒懒散散的,显得有几分清瘦。
宋芫这时才发现,他竟穿得如此单薄,他走上前,轻唤一声:“舒长钰!”
舒长钰闻声回头,就见宋芫将一条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
“这么冷的天,也不多穿几件,万一生病了。”宋芫嘀咕着说。
舒长钰抬手摸着围巾,眉眼轻佻:“给我的。”
宋芫别过眼睛,表情略不自在道:“对,送你的。”
“芫芫。”舒长钰又轻轻叫他。
宋芫故意扯了扯他脖子上的围巾,粗着嗓音道:“停!不许再叫我芫芫。”
只有小时候爷爷,才会这么叫他,听到舒长钰喊他“芫芫”,总感觉怪别扭的。
就在这时,舒长钰突然靠近,他的唇几乎要触碰到宋芫的耳畔,低声说道:“那把箫,学不会没关系,下次教你另一种吹法。”
这句话看似挺正经的,然而听他语气狎昵轻佻,分明不像是什么好话。
宋芫警惕地看向他,婉拒道:“我看还是不必了。”
舒长钰凤眸含笑,没再说什么,他一招手,暗七牵着黑马走过来。
直到舒长钰骑着马离开,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宋芫仍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逐渐模糊的背影,心里像含了颗糖一样,甜蜜的滋味在心头慢慢化开,让人忍不住微笑。
翌日,腊月二十九,除夕。
今日一早,宋芫带着兄妹三人给宋父宋母的牌位上了香。
山上积雪未融,不方便进山拜祭,只能在家中设立简易的祭台,以表心意,想来父母也不会责怪他们不孝。
拜祭过父母后,宋芫取出之前在镇上买的红纸:“就麻烦咱家的读书人,来写副春联。”
宋争渡抿着嘴笑了笑,思索片刻后,便提笔在红纸上写下:
【春风春雨春色;新年新景新家。】
横批【万象更新】
倒是很应景的对联。
而春联上的笔迹遒劲有力,如同冬日里的松树,傲然挺立于皑皑白雪之上,坚韧不拔。
宋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一手拿浆糊,一手拿起春联:“帮哥把梯子搬出来。”
“我来我来!”暗七的声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从屋顶跃下,动作麻利地将梯子迅速搬到门前。
“你先拿着。”宋芫把手中的浆糊跟春联给宋争渡,他扶着梯子爬到最顶端。
宋争渡接过浆糊,认真地涂抹在春联的背面,然后递给宋芫。
宋芫举着春联对准门框一侧。
“宋哥,歪了歪了。”暗七连忙提醒道。
宋芫闻言,微微调整了春联的位置。
宋争渡仰头看着说:“哥,再往右边一点,对,就这样。”
“好了,这下正了。”宋芫将春联贴整齐,再轻轻按压边边角角,免得起皱了。
他满意地拍了拍手,从梯子上缓缓下来,又将梯子搬到门的另一侧,也给贴上下联。
最后贴上横联。
等贴好了,他站到暗七和宋争渡旁边,三人一同仰头看着刚刚贴上的春联。
春联的红纸颜色鲜艳,墨色饱满,看上去特别喜庆。
牛婶从他家门口路过,探头看一眼:“小宋,你家的春联已经贴上了吗?”
“对,刚贴上的春联。”宋芫笑眯眯道,“咱家二林写的,婶子你看这字写得怎样?”
“是吗?二林都能写春联了,我看看。”牛婶走近春联,仔细瞧了瞧上面的字。
“哎呀,二林这字写得真不错,透着一股子精气神,比镇上卖春联的先生写得还好。”
她笑容满面道:“二林啊,明年也给婶子写一副春联。”
宋争渡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他谦虚地回道:“婶子过誉了,夫子说过‘十年磨一剑,砺得梅花香’,我这字还差得远。”
牛婶摆手说:“咱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也听不懂你说的道理,记得明年给婶子写一副啊,我家里还炖着鸡,不瞎扯了,先回去了。”
说完,牛婶风风火火地回去对面了。
宋芫笑着拍拍宋争渡肩膀:“弟,自信一点,明年你也是童生老爷了!”
宋争渡无奈:“大哥……”
“大哥!”这时,宋晚舟也在厨房喊道,“饺子好了!”
“那就先开饭。”宋芫搓搓手,“晌午咱简单吃点,晚上再给你们做一桌丰盛的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