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舒长钰睡得正沉,宋芫便没有叫醒他,转身出了厢房,回到堂屋。
宋晚舟见宋芫回来,忙问道:“哥,舒四哥怎么样了?”
“还在睡,不过烧退了些,应该没有大碍了。”宋芫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阿七,等你吃过饭后,去一趟舒家,告知伯父和伯母,长钰在我们这里,让他们不必担心。顺便再拿几件舒长钰的换洗衣物过来。”
阿七点头应下,快速吃完饭便出门去了。
宋芫这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食不下咽,匆匆吃下半碗饭。
他放下碗筷,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而一旁的丫丫也刚吃完米粥,糊了一脸的粥,他又顺手给丫丫擦了擦脸。
“你看着点丫丫,晚上睡觉别让她又把猫抱进被窝。”宋芫对宋晚舟嘱咐道。
昨晚丫丫趁人不注意,偷偷抱了只小猫藏进了被窝。结果半夜猫跑了出来,还把丫丫给弄醒了。
小家伙哭闹了好一阵子,就连住另一边厢房的宋芫都听到了动静,忙起身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说是被猫惊醒的,宋芫顿时哭笑不得。
宋晚舟想起昨晚的事情,便气得牙根痒痒。
半夜时分,她正睡得香,却冷不丁被三花跳到脸上。任是谁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会被吓得半死好吧。
要不是看丫丫哭得惨兮兮的,宋晚舟定要狠狠揍她屁股才行。
这破孩子也太皮了。
宋晚撅着嘴气呼呼道:“她再敢把猫往床上抱,看我怎么收拾她。”
丫丫犹不知姐姐正在气头上,还冲着宋晚舟咯咯笑起来。
宋晚舟看着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顿时气消了大半。
算了,那就少揍几下吧,宋晚舟心里想着。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停歇,偶尔有几滴从屋檐上落下,滴在石板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宋芫正打算起身回厢房,忽然听到门口狗剩狂吠起来。
他快步走到门口查看。
只见几辆马车停在门前,车上满满当当装载着货物,上面盖着油纸挡雨,加上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是什么。
而拉着货物过来的是几个陌生的面孔。
宋芫不禁警惕:“你们是谁?”
“我们奉主子的命令,将这些东西送到此处。”为首之人恭敬地说道。
主子?
宋芫下意识道:“你们是舒长钰的手下?”
“正是。”那人回道。
宋芫刚想问车上的都是什么东西,就听身后舒长钰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都搬到后院去。”
“是。”
那几人立刻行动起来,动作娴熟地搬卸着货物。
宋芫回头一看,舒长钰披着外衣,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你怎么起来了,感觉怎样,好点没有?”宋芫说着,伸手过去,本想探探他额头,但见有外人在,便握住了他的手。
素日里舒长钰的体温一直偏低,但此时发烧的缘故,他的手也有了些温度。
舒长钰顺势扣住宋芫的的手,不容他挣脱,说道:“已无大碍。”
“我熬了粥给你,就放桌上,你吃了没有?”宋芫又问。
“唔。”舒长钰垂眸,把玩着他的手指,语气敷衍。
宋芫看着忙碌的众人,又看向舒长钰:“你这是做什么?弄这么多东西过来。”
舒长钰看他一眼:“后院不是还空着,我叫人布置一下,今晚你随我住那里。”
宋芫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再扭头看去,他们卸下来的货物,果然是各类家具和丝绸、瓷器等等。
这时堂屋里,宋晚舟在收拾碗筷,看到外面陆陆续续搬进来的东西,瞬间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心里疑惑,难道这些是舒姐姐的嫁妆?
后院落成后,便一直没有入住,放了几个月,灰尘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刚巧前几日暗七带人收拾后院时,又顺便将屋里清理了一遍,倒省了不少事。
这会儿直接可以布置起来。
那几人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将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
抬眼望去,一张雕花大床映入眼帘,床幔轻垂,而在窗前,紫檀木桌凳古色古香,墙角的架子上,瓷器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面屏风立在屋子的一角。
桌上的烛台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将整个房屋映照得富丽堂皇,王公贵族的府邸也不过如此。
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宅子被一点点填满,变得锦丽奢华,宋芫一时竟哑口无言。
正好这时,暗七带着舒长钰的换洗衣物回来,舒长钰吩咐他:“去备水来。”
暗七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让人抬着热水进来,倒入屏风后的浴桶中。
待暗七他们退出屋子,舒长钰拉着宋芫的手,将他带到浴桶边。
“芫芫,与我一起。”舒长钰嗓音微低,带着一丝蛊惑。
“不行,你还在生病。”宋芫摇着头果断拒绝。
舒长钰漆黑的眸子眯起,一把将他拉进浴桶,宋芫惊呼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芫芫,别乱动。”舒长钰禁锢着他的双手,抓起一条绸带,系在他眼睛上。
宋芫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再挣扎。
热气腾腾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整个房屋宛如仙境一般朦胧。
宋芫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膛中回响。
他虽然被蒙住了眼睛,看不见周围的景象,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舒长钰炽热的气息近在咫尺。
此时,他身上的衣衫被浸透,那湿漉漉的布料贴着肌肤,让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起来,心中也涌起一股奇异的燥热。
“舒长钰?”宋芫开口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芫芫,我在。”舒长钰在他耳边低声回应,气息温热而撩人。
两人脸贴着脸,呼吸缠绕,温度在蒸腾着也渐渐凉去。
宋芫抬手搭在浴桶边缘,手指慢慢蜷缩。
忽然他猛地一颤,舒长钰的手指正轻轻滑过他被水沾湿的地方……
浴桶中的水依旧剧烈地荡漾着,水花溅起,沾湿了宋芫的脸庞,有的顺着浴桶的边缘缓缓流淌,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待两人沐浴完出来,已是一个时辰后,浴桶里的水也渐渐凉去。
然而还没完。
宋芫迷迷糊糊中睁眼看到,舒长钰那修长的手指拿着一个白色瓷瓶,倒出来黏糊糊的透明状物,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床幔垂下,如薄纱般的光影轻微浮动。
断断续续的哭声自床幔后传来,又渐渐弱了下去。
宋芫声音几乎嘶哑,直到受不住时,他死死咬住嘴唇,又被拉下,舒长钰紧扣着他的手,贴着他耳畔,哑声道:
“芫芫,生辰悦喜。”
桌上的烛台燃了一夜,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