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宾客们全部离去,宋芫才松了口气,今天真是有够累的。
不过热倒是不怎么热,堂屋的角落摆上了冰盆,阵阵凉意从冰盆中散发出来,让整个堂屋都凉爽宜人。
宋芫不禁感慨,这古代的降温方法虽然简单,却是相当有效。
就是这冰价,实在是昂贵得让人咋舌。
还好这辈子就成这一次亲,奢侈一回也是值得的。
舒父舒母安排仆人收拾残局,郑管家同样没闲着,还得清点剩余的食材,整理宾客送的贺礼,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整天,宋晚舟都被舒母带在身边,舒母亲自教她接待宾客的礼节。
宋争渡则跟着舒父,与宾客们应酬。
而丫丫被几个嫂子带着,负责吃吃喝喝就行。
到晚宴时,就只有他们两家人,哦,外加一个厚着脸皮蹭饭的林逸风。
饭毕,宋芫向舒父舒母敬了茶,叫了声爹娘。
接着,再向几个大舅哥和嫂子们敬茶。
当然,几个大舅哥和嫂子们都回了礼。
舒长钰给宋争渡他们也准备了礼物。
一通礼尚往来后,天色已晚,舒父舒母起身告别,宋家几个小的也被送回宋家。
林逸风没敢留下来碍眼,识趣地告辞离开。
正屋修建了小汤池,说是小汤池,因为比浴缸大一些,但也足够两人舒舒服服地泡澡。
此时汤池中的水已经准备好了,脚尖一碰,水波荡漾,像温柔的浪潮,一波一波的袭来。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舒长钰随手披上外衣,随后抓起木架上的沐巾,将宋芫裹住,抱他进了新房。
新房内,红烛摇曳,喜字贴墙,满室喜庆。
宋芫睁了睁眼,往喜床上一滚,床架上挂着的铜铃,立即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声。
“你把这玩意拆了。”宋芫指着床架上的铜铃,对舒长钰说。
舒长钰抬手拨了拨一个铜铃,清脆的声响再次传出。
他似笑非笑地挑起嘴角:“你不喜欢?”
“你不觉得很吵吗?”宋芫翻白眼,再说了,他刚动一下,那铜铃就响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
“哦。”舒长钰拖腔拉调,“不拆。”
宋芫撇撇嘴,不拆就不拆,一会儿他自己去拆了。
舒长钰俯身俯身凑近宋芫,就被宋芫伸手挡住:“等等,我还有东西忘了给你。”
宋芫下意识去掏衣襟,却发现喜服已经脱下,放在汤池旁了。
“舒长钰,你去把我喜服里的那个小锦盒拿过来。”宋芫懒懒地说。
舒长钰依言转身去取小锦盒。
趁着舒长钰去取东西,宋芫飞快抓了件里衣套上。
舒长钰很快就拿着小锦盒回来了,他看到宋芫已经穿好了里衣,短暂地笑了一声。
宋芫冲他伸出手:“东西给我。”
舒长钰将小锦盒放在宋芫手中。
宋芫当着他的面打开锦盒,舒长钰微微垂眸,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对银戒。
戒指的设计简洁而不失别致,内环还刻着两人的名字首字母。
舒长钰懒洋洋地开口:“指环?”
“这是婚戒。”宋芫拿起其中一枚戒指,拉着舒长钰的左手,缓缓将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他语气认真说:“在我们那边,结婚的人都会戴上婚戒,这代表着一生的承诺和陪伴。”
戒指牢牢地套在舒长钰的手指上,银色的光环将他的手指映衬得极为冷白,散发着玉石般的光润质感。
舒长钰看着手上的戒指,眸中映着红烛,像是燃起了一簇火光,明亮炙热。
宋芫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向舒长钰,说:“现在,该你为我戴上了。”
舒长钰微微勾唇,拿起另一枚戒指,替宋芫戴上。
戒指贴合的瞬间,舒长钰低头亲吻了下他的手指,宋芫感到一阵温暖从指尖蔓延到心头。
“一生相伴,不离不弃。”舒长钰嗓音低沉,带点儿撩人的沙哑。
宋芫不自觉勾着他的手,他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银戒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刚在汤池来过一回,宋芫有些乏力了,便跟舒长钰聊起了闲话。
“哎舒长钰,今天来吃喜酒的那些叔伯们是不是你爹的属下?”
舒长钰垂眸把玩着他的手指,尤其带上了婚戒的手指,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听到宋芫的问话,他才撩了撩眼皮:“不全是,有些是父亲的旧交,还有一些是世交好友。”
宋芫仍有疑问:“那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
“那老东西放出来的风声,他以为兵符就在就在这些人之中,想利用我,引他们现身。”舒长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只是很可惜,兵符不在这些人手中。”
宋芫想起老吴给舒长钰敬酒时,忍不住老泪纵横的模样,感慨说道:“过去二十年,他们还能念及周将军的旧情,也算是难得了。”
舒长钰语气薄凉:“旧情虽在,却也未必可靠,谁能他们不会在利益的驱使下背弃这份旧情。”
宋芫还想说什么,就被舒长钰按住了肩膀。
“芫芫,夜深了,该歇息了。”舒长钰贴着他的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宋芫的耳朵像被火灼了一般,瞬间染上一抹绯色。
慌乱间,他拽下一条流苏,紧紧握在手里,随着他颤抖的动作,流苏上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宋芫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那铃声直接敲在了他的心弦上。
舒长钰掰开他的手指,从他手中取出那条流苏,直接系住了他。
这时,宋芫才明白舒长钰这些铜铃和流苏的用意。
铃声彻夜未停。
红烛的光渐渐暗淡,最终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