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队渐行渐远,扬起的尘土缓缓落下,宋芫才收回目光。
两人并肩往回走,正巧路过牲畜棚,碰见郑管家在喂鸡。
宋芫停下脚步,与郑管家打了个招呼:“郑叔,忙着呢。”
郑管家笑得一脸慈祥:“主子,我就是喂喂鸡,不忙。”
两人就着养鸡的话题聊了几句。
一旁的舒长钰见他们聊得起劲,眼皮微垂,显得有些无聊。
就在舒长钰失去耐心的时候,宋芫终于止住了话头。
“那郑叔,就这么说定了。”
郑管家笑容满面地应道:“好嘞,主子。”
宋芫和舒长钰继续往回走,舒长钰微微挑眉:“聊个养鸡也能说这么久。”
“郑叔好像懂得挺多的,问他什么都能答得上来。”宋芫回头看了眼牲畜棚的方向,悄咪咪问舒长钰,“郑叔以前是做什么的?”
“郑管家以前是军户出身,”舒长钰淡淡地说,“他年轻的时候曾是军中的一名百夫长,后来因为受伤解甲归田,机缘巧合下来到这里。”
宋芫有些惊讶:“百夫长?那他岂不是很厉害?”
难怪郑叔能单手扛起一箩筐的桃子,原来是有这样的过往。
宋芫不禁对郑管家又多了几分敬重。
舒长钰短促地哼笑一声,便没再说话。
他们回到屋中,宋芫陪舒长钰用了早饭,接着舒长钰有事去了书房。
宋芫则又去粮仓查看了一番。
刚刚还堆满西瓜的粮仓,此时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稻草和零散的箩筐。
宋芫转头看向隔壁的粮仓,那里也堆着上百个西瓜,都是昨儿挑出来的,带瑕疵的西瓜。
大部分只是卖相不好,也有一些是还没有熟的。
宋芫叫来暗七:“阿七,你现在空?帮我把这些寒瓜处理一下。”
暗七弯腰抱起一个瓜,轻轻拍了拍,纳闷说:“宋哥,这瓜不是好着吗?扔了做什么?你不要的话,留给我吃呗。”
“谁说扔了的。”宋芫挑了挑眉,解释道,“我是想让你把这些瓜都送到悦茶。”
虽然是带瑕疵的瓜,但丝毫不影响用来做冰饮。
宋芫说的“王炸”,正是以西瓜为主要主料的特色冰饮。
谁能拒绝在炎炎夏日,来一杯清凉的西瓜汁呢?
暗七恍然大悟,又觉得遗憾,他还没尝过瘾呢。
宋芫一看他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咱田里还有二十亩地的瓜,想吃多少有多少,别在这犯馋了。”
“赶紧把这些瓜送到悦茶去,一会儿给你拿几个甜的路上吃。”
暗七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眉开眼笑说:“好嘞,宋哥,我这就去送瓜,肯定麻溜儿地把事儿办好。”
说完,暗七便干劲十足地指挥着几个仆人,迅速将瓜装上马车,然后赶着马车朝着悦茶疾驰而去。
当然,临走前他还不忘从宋芫那里拿几个甜西瓜,满心欢喜地放在马车上。
宋芫看着马车逐渐远去,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这个暗七,还是孩子心性。
不过,他的这份单纯与活力倒是难得,作为暗卫出身的暗七,能保持这样的性格实属不易。
然而问题来了。
暗七怎么说也是个武艺高强的能人,却整天被他指使干些打杂、跑腿的活儿,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只是现在他手下没有能用的人,宋芫也颇为无奈。
庄子里的侍卫仆人虽然不少,但都不适合,他需要的是一个擅长庶务的人,能帮他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阿牛还差了点,他性格沉闷,不善与人沟通交流,光是管着田里的活儿已经够他忙的了,如果再让他帮着处理庶务,恐怕会两头都顾不好。
小春子倒是合适,可悦茶刚开张,还需要他张罗。
所以现在就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困境。
宋芫叹了口气,也开始意识到,他是时候该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手,而不是一直依赖舒长钰的帮扶。
即使他与舒长钰同为一体,但宋芫清楚,自力更生才是长久之计。
他必须要独立起来,拥有属于自己的强大势力,这样才能与舒长钰并肩而立,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不过培养人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雇用几个帮手不难,难的是找到真正忠诚可靠且有能力的人。
这事还得慢慢来。
宋芫踱步到了瓜田,今天大家干活的速度比昨天快了许多,还不到晌午,就已经收了两亩地。
阿牛正将一筐分拣过的瓜搬到板车上,看见宋芫过来,他顿了顿,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宋大哥,你来得正好,刚有个事儿我正想跟你说。”
宋芫快步过去,帮着一起将筐抬稳,说:“什么事?”
“田边种的那些花,我看好像有些蔫巴了。”阿牛抬手指着不远处。
宋芫顺着阿牛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田边的葵花花盘全都低垂着,他淡定说:“哦,那是已经结果了,过两天就收了吧。”
阿牛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你先忙你的,我过去看看。”宋芫说着便朝着那片葵花走去。
他走近那片葵花地,仔细观察着低垂的花盘。
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葵瓜子,换了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看,怕是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宋芫却满心欢喜,他伸出手轻轻拨弄着花盘,感受着那沉甸甸的果实。
还从里面摘下一颗饱满的葵瓜子,掰开外壳,露出里面黑亮的瓜子仁,放进嘴里一嚼,满口生香。
“今年的收成应该不错。”宋芫自言自语,很快就有瓜子嗑了。
五香的、椒盐的、焦糖的……各种口味的瓜子在宋芫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宋芫咂吧咂吧嘴,已经开始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