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村庄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中,寂静得可怕。
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狗吠,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马车驶到小黎村的村口,再往前走,是一片坟地。
惨白的月光下,荒草丛生的坟地中,似乎有隐隐绰绰的黑影在晃动。
宋芫飞快地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了目光,心脏砰砰直跳。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影视剧中的恐怖画面,比如狰狞的鬼魂、阴森的僵尸和恐怖的吸血鬼。
舒长钰垂下眸,看着被宋芫抓得皱巴巴的衣袖,他扯了扯嘴角,半晌无语。
直到马车渐渐远离了那片坟地,舒长钰轻嗤一声,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宋芫刚要恼羞成怒地瞪过去,忽然一只手覆在他脑袋上,还揉了两下。
“可怜的芫芫。”舒长钰弯起唇角,嗓音带着点儿笑意。
一听到这话,宋芫瞬间想起晌午在舒长钰屋里干完事后,舒长钰就是说了这句话。
他憋着气拍开舒长钰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冲着外面的十一喊道:“十一,快赶车,先回我家。”
十一听到宋芫的吩咐,立刻扬鞭催马,马车在夜色中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马车抵达了张家村,朝着村尾疾驰而去。
最后马车在宋家门前停下。
宋芫跳下马车,里面的两个仆人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
“两位主子,需要准备热水洗漱吗?”仆人问道。
宋芫摆了摆手:“暂时不用,等会有需要再叫你们。”
随后,他转头看向舒长钰:“走,我们去祭拜一下我的父母。”
两人来到供奉父母牌位的房间,牌位前的香案上,烛火摇曳。
现在准备祭品已经来不及了,宋芫掏了掏冰箱,拿出几块糕点和一些水果,放在了香案上。
宋芫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进香炉。
舒长钰站在他身边,也点燃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
他们并未说什么话,只是在牌位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两人祭拜完后,宋芫又拿出一些纸钱,在院子里烧了起来。
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显得有些朦胧。
宋芫看着火光,有些恍惚的想,人死后是不是真的有灵魂,是不是真的会去另一个世界。
既然他死了,能被系统送到这个世界来,那宋父宋母会不会也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
他希望是的。
宋芫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扔进火堆里,火焰跳跃着,将纸钱一点点吞噬,化作了灰烬。
舒长钰眸光微动,却并未说话,只是低眼望着宋芫。
宋远山仍旧下落不明,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舒长钰是不会告知宋芫的,以免空欢喜一场。
火光渐渐熄灭,夜风轻拂,带着纸灰的余烬飘散在空中。
宋芫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舒长钰:“回去也晚了,今晚就在这住下吧。”
吩咐仆人烧了热水,宋芫和舒长钰各自洗漱了一番。
临睡前,宋芫想起今晚舒母透露的消息,他问舒长钰:“乾州当真闹蝗灾了?”
“我并未收到消息。”舒长钰声音挺轻,似乎有些困倦,“不过,既然是娘说了,一般不会有假。”
宋芫有点懵圈:“为什么娘会知道乾州闹蝗灾的事?”
舒长钰微微闭了闭眼,声线有些模糊:“娘向来消息灵通,她以前闯南走北,认识的人多,消息渠道自然也广。”
宋芫着实没想到舒母以前还有这样的经历,他一直以为舒母是那种端庄娴静、常年深居简出的传统妇人,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广阔的人脉和见识。
“原来娘还有这样的一面。”宋芫感慨地说。
宋芫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看到舒长钰倦懒的模样,便止住了话头。
“睡了,明天再说。”宋芫抱着舒长钰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一夜无话。
翌日,宋芫醒来时,天色尚早,窗外还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他起身出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花草沾着晶莹的露珠,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光。
宋芫伸了个懒腰,舒展着有些僵硬的身体。
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池塘吸引住了。
池塘中,荷叶田田,如一把把撑开的绿伞。
在那层层叠叠的荷叶间,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有的洁白如雪,有的粉嫩娇艳。
微风拂过,荷花轻轻摇曳,仿佛翩翩起舞的仙子。
宋芫静静地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心中的烦闷与忧虑渐渐消散。
他想起了古人的诗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眼前的荷花虽没有诗句中那样的宏大场面,但却有着一种宁静而淡雅的美。
走近到池塘边,只见清澈的池水微微荡漾,几条银鱼在水中欢快地游弋着。
宋芫摸摸下巴,决定待会就抓条银鱼上来熬鱼汤。
他溜溜达达走到前院,打算先吃个早饭,这时,门外传来牛婶的大嗓门:“小宋,在家不?”
宋芫连忙应道:“在呢,婶子。”说着便迎向门口。
牛婶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
“我看到有马车停在门前,就猜到是你回来,过来看一眼。对了,这是刚从地里摘的菜,给你送点来。”
宋芫笑着接过篮子:“多谢婶子,快进来坐。”
“不坐了,家里还有活呢。”牛婶正要回去,就被宋芫叫住。
“婶子,先别急着走。我跟你说个事儿。”宋芫停顿一下,接着说,“听说乾州闹蝗灾了。”
牛婶一听,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啥?乾州闹蝗灾了?这可不得了啊。那地方的百姓可咋办哟。”
“不知道蝗虫会不会蔓延到咱们这儿来。”宋芫表情严肃,“所以田里的庄稼能收的得赶紧收了,万一蝗虫真的来了,到时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