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郑晴琅猛地一拍大腿,“我说呢,刚刚我那好大嫂还说什么,顾两头忙不过来,原来是知道了咱家豆腐坊的事,这下,我总算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了。”
接着,在马宝珠疑惑的目光中,将刚才郑志辉夫妇俩的表现说了一遍,末了总结道,“我刚刚还以为这两人是想要讨好我,哄我交出大丫。原来,这里头还有其他算计呢。”
“哼,想一箭双雕,还真是聪明呢!不过,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宝珠,这两样东西收好,回头等他们再过来的时候还回去,真把这些东西吃下肚子,我害怕不消化呢。”
马宝珠自然不稀罕这些东西,爽快得应下了,接着问道,“娘,那下回他们过来,我还让不让进屋呀?”
“不让,都断亲的人了,没必要请进门。就这样吧,我先去田地里头忙活了,为这两个人耽误我的时间,不值当。”
说完,她站起身,没了刚进屋时的蔫吧,雄赳赳气昂昂得继续种田去了。
另一边,云山街薛氏豆腐坊附近,郑天雷夫妇俩正鬼鬼祟祟得盯着梢。
如今,薛氏豆腐坊在附近一带很有名气,因为制作的豆制品品类多,而且口感味道极佳,所以许多妇人甚至一些府上的采买都喜欢在这里购置豆制品。
郑天雷夫妇俩在不远处看了许久,见豆腐坊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里头的人也忙得脚不沾地,都忍不住眼红了。
“当初家里想让三姑给我出点彩礼银子,她一文钱都不肯出,真是老天爷不开眼,竟让这样的人家发达了,咱们家还在苦哈哈得种地呢。”郑天雷酸言酸语道。
郑天雷媳妇眼尖得看到周青梅母女俩头上别着的头花,又发现她们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错,心里一阵艳羡和酸涩,不过想到钱家的亲事成了后,她家就可以得到五十两的彩礼银子,便把这复杂的情绪掩了下去。
她安慰丈夫说道,“天雷,等钱家的彩礼到手后,咱们就拿那笔钱做点小生意怎样?我听说,薛家就是一开始卖豆腐发展起来的,生意再小,只要用心做,说不定就像薛家这样发达了。”
郑天雷有些心动,又有些踌躇,“可是爹说了,除了拿出十两给大顺娶媳妇,其余的都用来买田地,他已经看了好几处田地,打算等银子到手后就找中人呢。”
“买再多田地,咱们也是一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哪有轻松的时候呀,还不如搏一搏,做点小生意呢,瞧你三姑长房一家,过得多滋润呀。还有,我刚刚打听了一圈,薛家三个男娃都在镇上念书了呢,虽说咱家大顺赶不上了,但往后还有孙子呢。”
大顺是郑天雷夫妇的长子,大丫的弟弟,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因为是第三代里的头一个男娃,颇受郑志辉等人溺爱,从小学得好吃懒做,长大后经常跟村里的二流子混在一块,在村里的名声不是很好,至今还没娶上媳妇。
男人谁没个当官的梦,一听说念书,郑天雷原本的一点心动无限扩大,心里开始琢磨着怎么说服他爹将钱拿出来给自己做生意了。
郑家还没分家,若是五十两入账,也是入公中,但是郑天雷觉得这是他大闺女的彩礼钱,跟底下三个弟弟没什么关系,默认只需要爹爹同意,这笔钱的使用权就归自己了。
两人在门口等了许久,站到双腿都发麻了,依旧没看到郑大丫的身影,便有些不耐烦了。
郑天雷想了想,对妻子说道,“那是我表弟,我就当做不小心看到他,上去认认亲,到时候咱们借机去里头找找,我就不信咱们这么突然出现,大丫还能飞上天躲起来不成。”
郑天雷妻子点点头,也觉得这么盯着不是办法,得杀进去找找。
于是,两人就这么直晃晃杀到薛氏豆腐坊了。
薛满仓虽然认识郑天雷,但双方多年没见,一时间没认出来,见来了客人,照常笑容满面得招呼,“客人,要买点什么?腐竹卷是今天新炸的,很新鲜呢!”
“表弟,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天雷表哥呀!这是你表嫂。”郑天雷直截了当道。
薛满仓吃了一惊,脸上的笑容顿住了,迅速在脑海里分析这两人的来意。
秋收过后,他回过一趟家,自然也知道郑大丫的存在,也知道郑大丫不幸的遭遇。
当时,他心里万分唾弃郑大丫的爹娘,无论他们是不是冥婚的始作俑者,但是身为父母亲,不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儿女,这已经是非常失职了。
前几天,她娘送郑大丫到秦氏那里躲藏的时候,还顺便过来豆腐坊一趟,跟他们讲了郑家人去下坝村找茬的事情。
没想到,言犹在耳,这郑家人就找到镇上豆腐坊了。
“看来,他们是以为郑大丫在这里了。不管,反正娘说了,对郑家人特别是面前这两个不用太客气,我就当做陌生人对待吧。”
想定后,他的脸上并没有“重逢”亲人的欣喜,也没有待客时的热情微笑,而是表情疏离,语气平淡得说道,“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认亲戚的地儿,要是不买豆腐的话,麻烦让一让,后头还有客人呢。”
郑天雷见他如此做派,虽心底有些不爽,但只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在前头闲聊影响挣钱了,于是依旧噙着笑说道,“是是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该去你后院叙话才是,走走走,前头让你家婆娘和伙计看着就行了吧。”
薛满仓见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甚至都给他安排谁看店了,对他的“没眼色”有了全新的认识,干脆将话挑明。
“我的意思是,这里不欢迎你,咱们两家都断亲多久了,这会儿上来攀关系,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