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通话内容的李秘书,只觉得老板面色十分可怖,在边上连声都不敢吱。
厉煜城盯着那碗饺子看了会儿,才缓慢地起身换上衣服离开。
与网上激烈的言论相反,夜色很静,黑沉沉的,让人感觉触不到底。
他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想去想,在见到报告之前,保持缄默。
公馆灯火通明,进门就跟医生打了个照面:“怎么样?”
“刚服了降压片,现在不要刺激她。”厉煜城点头,让司机送医生离开。
林姨在一楼,见到他就迎上来,很小声地叹气:“老太太这会儿是真气着了。”
“她挺喜欢那对小孩的,还稍人打了对金锁。”说到这,林姨似乎说不下去了,将报告递过来摇着头离开了。
厉煜城沉默地攥紧文件袋,望了眼房门紧闭的二楼,来到沙发上坐了会儿,才打开。
报告结论很清楚:经dNA分析结果,不支持毛发A与毛发b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妹妹确实少了小半截头发,林姨也确实来过他的房间,样本结论为什么会有问题?
孩子一定是他的,所以问题出在哪?这是他脑袋里的第一反应。
那些碎片画面,不断在脑中聚集,后耳处的神经开始隐隐跳动,厉煜城闭眼揉了揉眉心,片刻之后,带着这份报告离开了公馆。
凌晨回到酒店,饺子已经完全冷了,他简单吃了几口,重新洗漱完才躺下。
倪嘉睡不着,披了件外套在客厅坐着浏览网页,网上的言论比她预想的还疯,网友的脑洞更是大到离奇。
高鑫提醒她,短期内尽量别上网,可她的手机从晚上开始就没消停过。
陈蜜和程文柏轮流给她打电话,她一个都没接,只是简单短信回复。
连累到程文柏,让倪嘉觉得很愧疚,还有陈蜜,公司因为她个人遭受抨击,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对方交代。
加蜜最初只是她一个的天马行空,是陈蜜推动她,一步步走到现在,从无到有。
回国也是她的决定,大夏天陈蜜东奔西跑的找工厂,做产线,结果第一炮让她打成这样。
倪嘉羞愧的将脸埋进膝盖,脑子疲惫却没办法停下来,她只允许自己崩溃一会儿,陈蜜还在瑞士抓鼠补洞,她在国内也不能掉链子。
舆论反复打压回弹,当时授意转发的大V更是被评论和私信冲了,网上流传倪嘉就是倪氏隐匿低调的二小姐。
更有记者联系求证,但一天一夜过去,倪氏并无任何表态,于是网上的舆论开始单边倒。
猜测倪嘉在两个男人之间玩转,最终哪方都不愿出来保她,沦为了豪门之间的弃子。
厉煜城知道后,在办公室发了好大一通火。
“倪德海那个老狐狸,摆明了是要见机行事,你没提,他就绝不认领。”陶文耀嗤笑道:“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
厉煜城没说话,神色阴郁,呼吸又沉又急,面部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动。
“但他就算站出来也没办法说什么,前脚承认,后脚就等同于宣告与厉氏关系破裂。”
“这么大艘船,”陶文耀笑笑:“你看他舍得吗?”
“啧,你前妻是真可怜,夫不疼爹不爱的。”
他话音刚落,一个香槟杯就擦边朝他飞过来,直直砸向地面。
“有完没完?”厉煜城面上的愠怒之意尽显:“叫你来不是听你冷嘲热讽的。”
“谁让你前儿个挂我电话?”陶文耀也很头疼:“文案也不按他们的来,闯祸了吧?”
厉煜城脸色铁青,眼角下拉,一拳捶在桌面上,陶文耀知道他在纠结着什么。
“你离婚又不是秘密,现在承认有那么难吗?”后半句他咬字就比较轻了:“当初宣布的不是挺痛快的。”
“离婚不是我提的。”厉煜城冷眼扫向他,网上的言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一定是你造成的。”陶文耀极其欠揍的扯了个假笑。
“能不能说点有营养的话?”
“行啊。”陶文耀在笔记本上打开一个空的文档,开始在上面敲敲打打撰写新的文案。
“其实很简单,承认她是你前妻,并且宣言正在重新追求,再给离婚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完事了。”
话说完,他也敲的差不多了,把屏幕调了个位置,向厉煜城展示刚拟的草稿文案。
“出国进修?”
“yes!”陶文耀打了个响指:“进修创业一条线,只要不提学校,无人可以求证。”
他看厉煜城垂眸沉默,不知道是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还是拉不下脸皮,只好再次提醒。
“前半句是事实,你确实想追求人家,是吧?”
厉煜城瞥了他一眼,重新取了个酒杯,闷声不响。
“还不肯承认,行,你继续维持这副死样。”陶文耀无语地推人一把:“这英雄就让别人来当。”
厉煜城把他的酒杯夺走了,转头洒在了盆栽里,冷眼一挑:“乌鸦嘴。”
可惜了这点好酒,陶文耀啧了一声,胳膊撞过去:“你觉得程文柏会坐视不管?”
当然不会,李星河说过,有三拨人在施压,这第三个人他能想到的只有程文柏。
“她拒绝了。”
“什么?”
“复婚。”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炸出惊天的答案来,陶文耀望着这张冷峻自持的侧脸,好半晌才发出一声惊叹。
“靠,厉煜城,原来你不是拉不下脸,你是早就被踢出局了?”
厉煜城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抿了一口酒,语气平静而笃定:“她只可能是我的。”
“呵...”陶文耀伸手摸他的额头,被厉煜城打掉了:“没喝高就想天上掉馅饼呢?”
“亲子鉴定出来了。”对方又扔下一个炸弹。
“不是不高兴做么?”陶文耀看他的状态评定道:“看来有人的确无痛当爸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厉煜城勾唇笑了笑:“先听哪个?”
“我靠,你别这样笑,笑的我头皮发麻,”陶文耀搓了搓胳膊:“先听坏的。”
“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陶文耀掰过他的肩膀:“那你整这一出出的干什么?好消息呢?”
“报告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