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一脸欲言又止,难启齿的模样,厉煜城催促道:“想说什么?”
“你...”
倪嘉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眼,想尽量将眼前的男人,与几年前的影子重合。
但差别太大了,除了长相一致,性格完全截然相反。
“我怎么了?”
其实厉煜城心里有些委屈,因为投出去的感情需求,并没有得到回复。
春节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倪嘉似乎没有非要跟他在一块。
“你变得好黏人啊。”倪嘉笑出来,心里有点甜。
“嗯。”厉煜城杵在那,表情显得有点委屈,很委婉地反击,“你变得很独立。”
从前他在书房工作一会儿,倪嘉都会想方设法找过来,如今半点缠人的样子都没了。
心里那点记挂全赏给家里那两个小的,刚在车上还问佟姨,两姐妹吃过晚饭没,在做什么。
厉煜城心里有点吃味,想控诉,但斜眼看见那一塘子锦鲤,又没好意思开口。
“习惯了...之前都...”
倪嘉说到一半停下来,见对方眼睛黯淡下来,连忙上前扑进男人的怀里。
“一起过吧,”她改口道:“我们换个地方过年?”
厉煜城没有立马答应,他存了私心,其实想带母女三人回太平顶过年,那会让他觉得踏实。
但倪嘉显然没有这个想法,哪怕这里改变很多,她想更多的还是避开走亲戚那些环节。
如果留在首都,那必然要去公馆,而且....还有一点厉煜城不知道。
每回新年,程文柏都会来“拜年”,主要是为了给两个小鬼一点新年气氛。
如今闹成这样,见面也尴尬,但程文柏仪式感极强,或许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上门拜访。
一想到这,倪嘉能就地抠出一座欧式城堡。
她连新年愿望都想好了,希望程文柏能尽快找到喜欢的人,然后结婚,生子。
“啊~”
突然被当面抱起,倪嘉吓的惊呼了一声,“你干嘛啊~”
厉煜城凑过来,在她嘴上狠狠咬了口,然后抱着她在塘边走,“勉强还走神。”
他语气略微不爽:“在想什么?”
女儿不在,管家被厉煜城驱回房了,后院只剩她和厉煜城,倪嘉搂着厉煜城的脖子,整个人很放松。
所以连语调也变得松弛懒散:“怎么会呢,没有勉强。”
厉煜城不说话,盯着看一会儿,就凑过去亲一口,亲到后头倪嘉投降了,就把程文柏有可能来拜年的事说了。
结果对方法拒绝的很彻底,“不行,拜什么年,他算哪门子亲戚?”
是你女儿的干爸啊,倪嘉心里腹诽,并没有说出来,“所以我们找个地方旅游吧。”
倪嘉自顾憧憬,“过完三十就走,这里太冷了,我们去海边!”
“我们四个。”厉煜城强调道。
“当然啊。”倪嘉斜他一眼,“你还想带谁。”
厉煜城脸色好了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他已经在心里开始筛选,哪些海岛无人,信号还不好的。
月光柔和地撒向他们,地上两个影子重合,倪嘉被厉煜城包在大衣内,脚不沾地。
厉煜城听着她的打算,听她的计划里包含自己,他们会一起坐在海边吹风,看日落,陪女儿堆沙子。
到后头,倪嘉开始讲自己在瑞士是如何过年的,她会跟女儿科普国内的春节,给女儿请假,带她们旅游。
“和谁去的?”厉煜城比较关心这点。
“陈蜜啊。”倪嘉拽了拽厉煜城的耳朵,小声哼哼道:“别乱想。”
“嗯。”厉煜城应的敷衍。
既然话题聊到这了,那难免思维会发散,“你和他有没有单独出去旅游过?”
他停了下,补充道:“带孩子出去也算。”
“当然没有!”倪嘉敲他的脑壳:“想什么呢!”
“你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厉煜城一脸不爽,心里吃味的紧,就开始无理取闹,“还发展到他跟你求婚。”
“我哪知道!”提到这倪嘉有点心虚。
那天回头看见厉煜城站在亭子里,说实话,心脏停了一拍,那刻的心情很复杂,有惊喜也有惊慌。
惊喜的是厉煜城来了,惊慌的是怕厉煜城气地走了。
好在最后厉煜城是来接她的,没有因为车上那些话,而误会自己。
她小声解释:“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去。”
厉煜城却突然想到什么,抱着她调头往回走。
倪嘉伸手挠了挠厉煜城的下巴,这满脸醋意地小表情,看着还挺逗。
“谁会在一件事上反复吃醋,无不无聊。”
“我。”厉煜城言简意赅地回答她。
求婚多重要的事,被程文柏抢了先,厉煜城每次回想起来,都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
“去哪?”倪嘉回头看了眼楼梯,“你这样看得到路吗?”
厉煜城睨她一眼,略带气性地从鼻子里哼了声,手上使坏地掂了掂她。
“小心啊!”倪嘉瞪他一眼,“在楼梯上不要玩闹。”
估计是习惯的,她这语气很像警告小朋友,听的厉煜城眉毛拧成了一条毛毛虫。
“你跟女儿说话倒挺温柔的。”
“跟你不温柔吗?”
厉煜城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理解,楼梯走到了才说:“就会瞪我。”
“怎么听着怨念这么深啊...”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用背顶开了主卧的门,直到她被放到床上,才有一刻警惕过来,连忙坐直拉好衣服。
想到那个袋子,她跳下床挠了挠耳后,有点无所适从的跟在厉煜城后面。
她见厉煜城绕进衣帽间,走到最里边的柜子,打开后看了她一眼。
仿佛有所预感,倪嘉站在原地,两条腿像是被焊在地上,动弹不了,心跟着鼓动起来,全身细胞都开始紧张。
她眼睁睁看厉煜城,将那套白色燕尾服拿出来,单手拎着走到她面前,然后站定。
一张平面初稿变成高定礼服,倪嘉红了眼眶,短暂性地喉头酸胀,有些说不出话。
曾经这套衣服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纯洁白净的婚姻,温柔体贴的老公。
哪怕开场方式就是错误,她也天真单纯的幻想过。
现在厉煜城拎着一套衣服...她有些跳脱地想...
是不是乌托邦照进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