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五号对刚爬出坑,一身土的四号说道,转身离开。
孤寂的身影在夕阳下渐渐消失,朦胧中,笼罩着淡淡的悲伤。
四号没搞清楚状况,站在原地,不死心地盯着莫沫,右手在背后握住变鞭身,准备随时偷袭。
“鞭子露出来了。”
“啊?”四号回头,发现鞭子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一大截,噼里啪啦的闪着火花,生怕别人看不见。
莫沫没忍住问道:“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四号睁大眼睛,看样子显然不知道。
莫沫叹了口气:“当然是笨死的,笨猪。”
四号后知后觉被骂了,在众多事情后,眼眸终于浮现出一点委屈:“你……你才是猪。”
“哦,对对对,你是笨猪嘛,我知道的。”
慢悠悠说话的方式惹得四号眼中委屈更甚,他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眼前的魔鬼,立马抬脚朝五号的方向追去。
下次、下次一定要狠狠教训她。
唉,莫沫还想忽悠这小子给自己填坑,没想到就走了。
她期待地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在视线扫到他们时,一个个缩回脖子,往下方跑去。
莫沫欲哭无泪地望着还剩大半部分没填的坑,果然挖坑需谨慎,完后拿“命”填,手要废了。
她清了清嗓子:“一瓶纯净水换填坑啊,机不可失,失……”
话未说完,刚刚鸦雀无声的场景一下蜂拥而至许多人影,有些人手里还自备一个铲子。
“我第一个填,水是我的。”
“胡说,明明是我。”
“谁都别跟我抢。”
莫沫舒服地站在房檐下乘凉,手中的铲子早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抢了去。
她看着前面热闹的一幕感叹,有“资源”能使鬼推磨,老话诚不欺她也。
待坑填得差不多,莫沫拿出一瓶水放在架子上,“只有一瓶水,先拿……先得。”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夺走她手中的瓶子,朝反方向跑去,众人见状,立刻丢掉手中的铲子,追了过去。
“臭小子,敢拿老子的水,不想活了。”
“把水换来。”
“那是我的水别跑。”
一时间周边鸡飞狗跳,惊起一地灰尘。
莫沫眼热地盯着地面的铁铲子,把它们熔了,能够在老头儿那拿多少钱?
有一位五岁左右的小孩没有参与夺水大战,紧张地双手护着自家的铲子,警惕地看着莫沫,你要干什么?
莫沫被小孩直白地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贪财的毛病犯了,没控制住,她抬脚走近小孩,望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好吧,那凶狠磨牙的模样,莫沫估计再多说一句,绝对会被咬。
她弯腰捡起自家的铲子,开始做最后的填坑收尾工作。
小孩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学着她一起做。
“你给……给了母亲报酬。”
面对莫沫不解的眼神,小孩说了第一句话,她的动作并不陌生,反而十分干练。
罚司岛的小孩从小都会做一些琐碎工作赚取一点功勋值,换取活下去的资源,为家里减轻负担。
所以,留在这是因为得到报酬,坚持给她把活干完吗?
坑洞填好,莫沫擦去额头的汗,视线中女孩拿着和自己身高并不相配的铲子抬脚离开。
“喂,小孩。”莫沫叫住她,蹲下身子和她视线持平,笑眼弯弯,“给你变个魔术。”
女孩想要拒绝,她还要回家干活,。
莫沫却将握着的拳头递到她的面前:“猜猜里面有什么?”
女孩的思想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莫沫的话语想象,里面有什么呢?
一捧土、石块……
“看。”
掌心摊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女孩抿着嘴唇,内心说不出什么心情、胀胀的、有点难受?
她不知道有种情绪叫做失望。
“骗你的。”
莫沫面露狡黠,在女孩失去防备的情况下,拇指、食指捏开她的嘴唇,将什么东西强行塞进女孩嘴里。
女孩刚要挣扎,从未尝尝过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汇聚了所有美好,比带着苦味的黑馒头好吃太多。
她神色顿时变得迷茫,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女孩眼中不受控制地落下一滴泪,她抬手接住,视线怔怔地看着掌心的泪水。
从出生开始,她就在罚司岛。
印象中是周围破破烂烂的房子,父母三两天的争吵,吃不饱的黑馒头,渴的冒烟的喉咙……
岛上给她的补贴根本支撑不了生活,小小年纪她学会了自己去争那份生存的资源,她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未来。
莫沫的一颗糖打破了女孩的认知观念。
女孩没有出声,脸上依旧是那副怔愣的表情,眼泪先是慢慢地掉落,很快,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像是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
莫沫蹲在原地,轻轻地将她抱进怀中,长大吧,长大就能自己赚取功勋点离开罚司岛。
在罚司岛出生的小孩,十五岁成年后,可以赚取功勋点,当赚取到一定的功勋点,就可以兑换自由,离开罚司岛。
赚取功勋值避免不了参加那些游戏,九死一生,但因为他们的身份,上发有相关的优待政策,大概参加个五六次左右,就能拥有足够的功勋点出岛。
所以许多孩子成年后会自愿去参加那些残酷的游戏。
长久养成的习惯没有让女孩哭太久,很快收拾好情绪,弯腰认真地对莫沫说了一声:“谢谢。”
莫沫没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女孩脏兮兮的脑袋:“加油。”
外界对于罚司岛出生的小孩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踏出岛外,走进外界,对他们不知是好是坏。
但莫沫的观点是人不能做坐井观天的青蛙,他们值得去看看城市的繁华、自带甜味儿的馒头、甘甜的泉水、各种各样的职业能力师……
万千世界,人总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莫沫送走小孩后,扛着锄头回家了。
因为今日领了物资,她觉得必须奢侈一把,不再深吸西北风,改成半个黑馒头加一杯30毫升的水。
嗯,十分丰盛的晚餐。
莫沫“干劲”十足地往家赶……才怪。
她左脚一转,拐了个方向,决定今晚还是去阳子家蹭一餐。
计划很好,如果没有大老远看见一名戴着斗篷的陌生人站在她家屋檐下,目光盯着她养活的那株桃树,手指抚摸着她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娇嫩桃花,她应该十分顺利地在十多分钟后吃上热乎乎的晚餐。
“大胆小贼,竟敢糟蹋我家桃花,受死。”
莫沫一铲子扔了过去,铲子呈抛物线距离……男人身影稍稍往后一侧,铲子从他面前滑过,落在半塌的墙壁,只听“轰隆”一声,墙壁断裂,房子塌陷成一片废墟。
莫沫瞳孔紧缩,拇指自动按在自己的人中位置,她的破烂王啊,变成废墟王了,还能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