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不为人知的一角,临江楼的三楼,一扇窗户从内被推开。
窗口放眼望下去,便是缓缓流淌的护城河水,映照着周围古老的石墙和斑驳的树木。
纤细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孤绝的弧线,水面瞬间泛起涟漪,树上的知了也被惊得飞很远。
冰冷的河水猛得灌入口鼻,冷冽窒息的压迫感,瞬间让水中人惊醒过来。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四肢不自觉的在水中扑腾奋力挣扎,脑袋浮出了水面。
凌未希如同被抛在岸上缺氧的鱼,张着大嘴的呼吸,气息急促而沉重。
她抬眼,入目的是一片古香古色的楼阁,两岸轻柔的柳枝垂下来,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怎么回事?我不是掉下悬崖了吗?】
【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新鲜热乎,刚到手的男朋友呢?】
巍峨耸立的楼阁在阳光映照下,红墙青瓦、绿树环绕、岁月悠悠,给人庄严神秘之感。
忽然,三楼窗户一个人影晃过,她下意识就躲进了水里。
水中睁眼,阁楼上鹅黄色罗裙的倩影,满脸疑惑的伸出了头,东张西望。
凌未希努力屏住呼吸,不让自己被发现。
【她是谁?我为何要躲她?】
一团不熟悉的信息在脑里爆炸开来,脆弱的神经被一击接一击锤打,痛得如针刺般尖锐。
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平静,缓缓探出头,深呼吸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她穿越了!
穿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古代小姐身上。
刚离开的倩影是原主二姐,骠骑大将军庶二弟之女凌未敏,而她本人则是三房威远将军的女儿凌未希。
凌家一门双将,原主的大伯父与生父长年驻守边疆,她与龙凤胎哥哥也自幼在边疆长大。
大伯父的嫡长女,四年前就已嫁为太子妃,凌家也早早登上了太子的大船。
然而张扬霸道、恣意妄为的原主,不顾家族利益,回京的第一次上香就看上了一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玉王萧怀玉。
萧怀玉排行第四,作为圣后之子,十六岁出宫立府,十七岁封王,年十八尚未娶妃,是无数东京城少女梦寐以求的婚嫁对象。
也是太子最有力的强劲对手!
而原主这个心思简单、没见过世面的傻子,稍微一被诱惑就情不自禁、难以自拔。
这荒诞的行为,惹得本就不喜她的祖母,更加厌恶、憎恨。
二姐凌未敏意会了祖母的意思,假借玉王名义约她出府,实则设计原主与她的未婚夫共处一室。
只是原主赴约到临江楼,包房空荡荡,唯有微弱燃烧的催情香,独自等待的原主察觉身体异样后,果断的跳入水中。
可惜,她不会水。
刚才那一幕,就是凌未敏算准时间,专程前来捉奸的。
凌未希顺着护城河不断向前游着,在河水分岔口,她游向了更窄的一边。
虽不知游了多久,但可以肯定已足够远了,她上了岸。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里是东京城最着名的青楼——醉月楼!
主楼临江而建,有五层之高,是整个东陵国最高最奢华的阁楼。整体红木为柱,每一根都精心挑选和打磨,雕梁画栋,祥云缭绕、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岸边的少女,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虽然是盛夏,但徐徐而来的河风,依旧让她感到阵阵恶寒。
啊嚏!
一个没忍住,吓得她一溜烟,跑向一排矮房躲了起来。
他奶奶个腿儿哟!
别人穿越如有神助,她却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东躲西藏!
明明已经买好回成都的机票,临门一脚改追男人!明明男神已到手,连肉香都不曾闻到,就嘎了!
好气,好冤,好想骂娘!
凌未希一副淡定从容,朝着矮房里最与众不同的那间走,她猜测应该是某个主子的房间,目前首要的是偷一件衣服先。
吱呀~门被轻轻打开。
屋内大浴桶里,长相妖孽得不像话的男人,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敢不问而入的只有他的贴身小厮元宝。
凌未希蹑手蹑脚走了进去,眼前的山水屏风之后便是一个复古红木衣柜。她假装淡定的拿出了一件青色衣袍,却丝毫不知这是一件男士长袍。
此刻,浴桶里的丹凤眼都快睁成大圆眼了,他内心震惊无比,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毕竟此刻,女子已脱掉了罩在罗裙外的薄纱,准备脱下一件了。
【她她…她在干什么!】
凌未希手上动作一顿,谁在说话?
她缓缓转过身看过去,愣了一秒,是杨逸之那个混蛋!
卧草!F**K!你tm…,一堆经典网络用语,排着队从脑里蹦了出来!
同样是落水穿越,老娘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你竟然泡…泡着玫瑰花浴!
好意思吗你!?
老娘可是因你才沦落至此的,你竟一副优哉游哉、十分慵懒的模样,生怕死得不够快是吧?!
愤怒从胸中极速窜起,眼里的火星子大杀四方,直接走了过去。
呃~
凌未希顿了一下,这个浴桶有点高,一步跨进去怕是会扯着蛋。
不对!是扭着胯。
她环视着房间里的内饰,直接搬来独凳踩着跃了进去,溅了男人一身水,满眼的愤忿不平,冲动的巴掌举了起来。
却在空中骤停了
男神的八块腹肌,她在篮球场上看了无数次,可这样湿身贴近,近在咫尺。
还是第一次!
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了独特的气息,精壮有力的身形,还有那条浅浅凹陷的人鱼线。
溅起的水珠一寸一寸从他侧脸滚落,沿着锁骨,划过胸前一点粉。
凌未希的视线随着滑落的水珠一点一点往下。
再往下…
她轻轻咬了咬嘴皮,喉咙一痒,咽了一口唾液。
几个意思,这泼天的福利,难不成是穿越的标配吗?
明知她馋什么就来什么?
此刻的男人完全不敢动,眼里全是隐忍克制。
他有个十五年婚约的未婚妻,那人嫌弃他庶子,嫌弃他有隐疾,更嫌弃他沦为商户。可他从未介意她的嫌弃,依旧对她掏心掏肺,直到时间将一颗滚烫炙热的心,变得冰冷蚀骨。
今日是他最后一次应约,他看到四小姐踏进酒楼的那一刻,便知道了她全部的算计,心底里最后一滴水也化作坚硬的冰。
他离开的前后不足两刻钟,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的少女,不是四小姐又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有没有谁来告诉他,她究竟要做什么?
男人满眼恐慌,饶是风云场所见多识广的他,此刻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殊不知,正是这慌乱清澈的眼神,冷淡禁欲的气质,成功激起了少女想要歌唱征服的胜负欲。
草!『一种植物』
你这闷骚男,不是喜欢御姐吗,搁这儿跟我装清纯?
仰起的巴掌,温柔落下,转而捏住了男人轮廓分明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