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太医进屋后被拉扯着,为老夫人望闻切问忙活了好一阵,诧异到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怎么突然没气息了?”常太医看向一旁小张大夫(张大夫的大儿子)。
没等小张大夫回复,跪在地上的墨竹自觉的前移了几步,哽咽着开口让她来解释。
“两位太医走后两盏茶的左右,老夫人隐约有了苏醒的趋势,当时老奴想着屋内有二小姐与她的贴身婢女守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于是就出去看了眼药煎得如何,可谁知……”
“谁知刚回来就听到二小姐质问了一句『你究竟对祖母做了什么?』老奴猛的冲进屋看到…看到二小姐已经拿着匕首刺进了婢女胸膛…”。
她一脸痛心疾首、悔恨当初的模样,说完后还自扇了几个巴掌,嘴里嚷嚷着都是她的错。
谢柔上前阻止了她继续自罚,温声开口解释,“两位太医有所不知,我家二姑娘身边那位婢女是个巫医懂点巫蛊之术,小张大夫年龄不大又见少识短,再三诊断也没看出异样。”
凌未希也适时开口,“是啊,方才也将人严厉审问了一番却没问出什么,所以才坏着规矩将二位再次请回来。”
两位太医对视了一眼,暗里摇头叹气的眼神交流一番,最后依旧是常太医开口。
“虽说这巫蛊之术微臣知之甚少,不过老夫人目前的状态微臣倒也有所耳闻,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是中了嗜髓蛊。”
“嗜髓蛊?那是什么东西?能救吗?”屋内众人几乎同时问道。
常太医吞吞吐吐很是为难,“这个…微臣也只是道听旁说,传闻嗜髓蛊最大的特点就是发作极快、中蛊者不到只半柱香就会生消命陨,老夫人已经…”
“怎么会???”
屋内众人皆如泄气的气球瞬间蔫了,低头垂眸的抹眼泪,两位太医想走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候着。
许久之后。
凌景佑与凌未希两人对视了一眼,上前对两个太医好一番寒暄道歉,说着府上接二连三出了事,照顾不周之类的话。
“二位太医,这是一点小心意,府中繁忙就恕不能亲自相送了。”凌景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亲信送客。
随着两位太医的远去,屋内的气氛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墨竹望着凌未希紧张的咽了口水。
“郡…郡主,方才老奴的表现没…没出错吧?”
凌未希嘴角虽带笑,可那冷厉中带着慵懒的目光像一把钝刀反复割裂她的肌肤,让她遍体生寒。
“墨嬷嬷的演技非常好,放心!等此事有了结后,本郡主会信守承诺让你和你养女去庄子上颐养天年的。”
墨竹立刻拉着墨香跪下磕头,不停的说着谢郡主恩典的话,生怕她一个反悔当场要了她们的性命。
“好了,吵得本郡主头疼,都下去吧。”
见她神色不耐烦,两人立刻连滚带爬的出去,并自觉的去了原本关押她们的柴房。
屋内的主子们对视了一眼,纷纷起身准备开始执行着各自接下来的任务。
谢柔着手吩咐购买白布、寿衣及其他葬礼要用的物资,还要发出丧讯、宴请他人前来吊唁,凌景佑与凌景德要去整理证据并将有序的安排舆论传播,就连在府外的朱逸之此刻也帮着联络着件极重要的人证。
至于秦婉,哪怕她伤心欲绝到无法直立行走,也在凌未希与李妈妈的搀扶下准备回去换衣服等待东宫传唤,虽然不合礼数但她依旧让人去上书祈求能见女儿最后一面,帮女儿整理仪容。
凌未希走出正门时,二夫人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她,那模样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挥手让秦婉的心腹婢女秋月前来接手并示意她们先走,自己则走向了二夫人,冰冷的语气很淡很轻,“二伯母好像很不服?”
“我女儿究竟为何变成这样?还请郡主还给一个公道的说法!”她咬牙切齿的。
她的目光转向凌景泰,“怎么,二哥没有说清楚吗?”
凌景泰正欲开口,二夫人立刻恶狠狠的冲着凌未希大声嚷嚷着,“你问他做甚?他嘴里的哪句话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我现在问的是你,朱华郡主!”
凌未希弯腰凑近,轻声道,“本郡主有明确的证据是二姐毒害了祖母,不过是看在二哥的面上给隐瞒了,二伯母若非要纠缠个明白,那这毒害嫡祖母罪名恐怕就…”
她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二伯母若非要讨个公道,本郡主并不介意将此事公之于众,就是不知这后果你能不能承受住了。”
一旁顾静怡立刻挽紧了二夫人,焦急又小声的开口,“母亲母亲,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这事若是被人知晓了不仅父亲与夫君要被罢免官职、二妹也会被刑部关押天牢,往后我们二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彻底抬不了头的!”
二夫人也随即反应了过来,她不敢拿整个二房的未来作赌注,但也对凌未希的话存疑。
她硬着头皮,“郡主所说的证据,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当然!”凌未希冷笑,“不过看了证据自然要承担后果,但愿二伯母不会后悔!”
说着她就转头看向角角,“去海棠院把证据拿来二伯母看!”
“是!”
角角根本就不给二人反悔的机会,立刻就大步走向院门方向。
“角角,你等等!”
顾静怡叫停了角角,随后转头满脸怒气的看向二夫人,“母亲这般荒唐言行儿媳委实看不懂了,您究竟是想为二姑娘讨公道呢还是想彻底毁了她呢?”
啪——
一个巴掌脆生生打在了顾静怡脸上,嫩白的皮肤瞬间显露红肿印记,可见打人者下手有多用力。
二夫人自是深知其中厉害,她只是没料到不仅角角那死丫头不给面子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连一向低眉顺眼的儿媳也敢当众训斥她,这她如何能忍!
顾静怡半捂着脸,冰冷的语气里带着决绝,“年前二姑娘做了错事,母亲因执意维护她失了主母之位,事后儿媳为了顾忌母亲颜面只拿了对牌钥匙没有行管家之权,如今看来是我太愚孝懦弱了!”
二夫人看着突然强硬的儿媳,“你…你想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