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了旨,唐铎退下,李善长追上来,拉住唐铎的手,“唐大人,皇爷果真是这个意思?这些日子,太子殿下过于劳累,身心俱疲。你我同为监国辅政大臣,当为太子分忧才是。”
唐铎并不表态,反而是手指着底下的那群人,“他们怎么办,陛下不在京中,太子可压不住他们...”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唐铎赶忙闭嘴,“下官告罪。”
李善长看着底下那群人,不由得冷笑道,“他们?自寻死路罢了,唐大人何必管他们的死活。科举刚刚过去不久,他们觉得自己命长,不愿做官,有的是人能顶替他们。”
唐铎不再做声,行一个礼,“既如此,下官告退了。”
看着唐铎的背影,李善长不禁感慨,“这么多年了,这个朝廷的大局,还得靠着皇爷来维持。长此以往,皇爷大限将至那一天,朝廷里又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刚刚走下去,唐铎便被一群人团团的围住。
还在上面时,他们便关注着唐铎的一举一动。虽不知道,上面的三个人,做了什么决策。但从那三人的表情来看,似乎于他们不利。
“唐大人...”
唐铎连连的闪身,“诸位请让一让,诸位请让一让。老夫国事在身,奉旨行事。”
一句“奉旨行事”,就让里头的半数人,不敢再去阻拦。而剩下来的一半人,蹉跎之间,也有接着去拦住唐铎的。
“唐大人,您请留步。”
拦住唐铎的,还是那个工部尚书陈囯。他目光变得阴翳起来,“唐大人,看您这意思,是要回兵部,给北边发旨用兵了。您这一打仗不打紧,朝廷该如何,百姓该如何。”
唐铎停住脚,他并不想去争辩。
只是,看现在的架势,自己不去说清楚,怕是出不了这个奉天殿了。
于是,唐铎摆开阵仗,轻挑眉毛,“诸位,在开封巡查的陛下、在京城建国的太子,可都是发了旨意。这个仗,不打也得打了。”
“所以啊,要我说,诸位,都请回吧。旨意下来了,就没改的余地了。”
说完就要走,唐铎的手腕被狠狠的拽住,“我看,就是你这样的奸佞小人,蛊惑圣心!”
这话,可是说的太重了。
唐铎默默的回头,死死的盯住说话的那人。半天才再开口,“好,我是奸佞小人。只要你们,谁能让陛下,收回这道旨意,那我便也无话可说。你们若是没这个本事,那这个奸佞小人,我还是做定了!”
说完,唐铎冷哼一声,再回头看一眼朱标,便匆匆的往兵部去了。
唐铎去了,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陈大人,这咱们该如何?”
陈囯脸色有些不好,再看朱标的止不住咳嗽的那个样子,深深的叹气,“罢了,罢了。这事儿,老夫不管了。待皇爷回京,我便致仕去了。”
而唐铎,刚出奉天殿,经过国子监时,却见一百多学子跪在这儿,齐呼朝廷,铲除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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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朱允熥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就变得十分不自然。
“啥时候来的。”
“去年立冬时候到的。那儿,正在打仗。好多人,都逃进了关内。”
朱允熥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蹲着久了,双腿开始麻木。但更多的,是心中的麻木。
重开科举碰上流民,应天府即便想管,也力不从心。
“殿下,要不给北平下令,把流民挡在关外...”
那无论是征高丽或者是打兀良哈,都会冠上不仁不义。文人们的嘴皮子,朱允熥实在是不想去招惹。
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可供取暖。
抱着暖炉,朱元璋眼皮垂下,就好似打着瞌睡。大臣们却都知道,眼前的这位老皇帝,于国事时,从未有过分神。
蒙古,于朱元璋而言,是世仇。
可真正建国称帝之后,为了拉拢天下读书人,承认蒙元的正统。初衷是如此,可现在似乎是,已经有些变了味道。
“再想想。”朱元璋提示一句,“要是有的吃喝,没几个人愿意乱跑的。”
朱允熥试着说出那两个字,“耕地。”
那种眼中所透露出的果敢、坚毅,从每一个老将身上,都能看得出。
“打哪儿,三爷您说话。天底下,还没咱们大明将士,去不了的地方。”
身子体虚,嘴里的话却不虚。
抬起头,朱元璋的眼神,盯住跳动的火焰,“咱自个儿的身子骨,咱自个儿知道。你别总听太医,搁那儿胡咧咧。”
两个人,互相的瞅着。
徐增寿的眼中,似有不甘,被徐允恭压着脑袋,咬住牙,“臣给吴王请罪。”
此事,詹徽看的很开。
此次春闱之后,董伦就得致仕了。詹徽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与董伦有什么争执。
詹徽再清了清嗓子,“有旨意!”
顿时,底下一片骚动。黄湜与另一边的齐德,对视一眼。一并的起身,跪于詹徽面前,“学生接旨。”
如此等等,加重了詹徽心中的焦虑。
来之前,詹徽就是打定主意,无论黄湜与齐德如何,他都要为自己留着后路了。
吴王尚武,这是朝臣皆知。
却也并非,尽是私心。
吴王身边少人,尤其是少文官。
詹徽心底一沉,果然是这事。
要说私心,也并非没有。他此去,有着为黄湜与齐德引路的意思。以此,来为自己,寻上几个能说上话的人。
徐允恭缓缓抬头,不解其意,“三爷,礼部的人,这时候走,正是时候。”徐允恭缓缓抬头,“三爷,礼部的人,这时候走,正是时候。”
徐允恭坐在门口,朝里头高声问一句。
胡春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正常,“魏国公,文人的事,您也不必知晓太多。您是看见了,可下官也是奉旨而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