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傅友德总是在家睡着。
打仗轮不到他,商议国事自己又插不上嘴。索性,傅友德便告假在家。连着好些日子,都没去上朝,更没有迈出过自己家的大门。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从床上爬起来。
老爷子精神不错,完全看不出是生了病的样子。不过,傅友德对外宣称的,就是自己染了重病,见不得人,会不得客。
“谁怜那袖红罗小盖儿哟...”
嘴上唱了一句,傅友德耳朵动了动,闭上了嘴。
他听到了一阵急而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愣了一下,傅友德熟练的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眼睛盯着门外的那一处窗户,直到那个人影出现。
“爹...”
见是儿子,傅友德也不装了,重新站起来,继续唱着他的曲儿。
“爹!”傅忠又叫了一声,“爹,您别唱了,宫里头出事了。”
傅友德半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他慢慢的放下高高举着的双手,看似是十分的平静,“皇爷在河南呢,宫里头谁敢造次。这天底下,能和皇爷掰掰手腕的人...”
“呵呵,可是都死绝了。就是掰赢了,皇爷才坐得的这个天下。”
不过细想之下,自从朱元璋去了河南,朱允熥也跟着一块儿去了。他们这些淮西勋贵的日子,可是大大不如从前了。
并不是他们不去争,而是他们不想让朱标难做。
自己忍一忍便过去了,可若是让朱标难做了。那等朱元璋回来,他们便也得跟着遭殃。
况且,徐达死了,他们中连个领头的,都没有。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
傅忠来了精神,一屁股坐下,滔滔不绝起来,“爹,国子监那帮监生们,不晓得是哪儿有了毛病,非得用皇爷定下来的北伐之事,去胁迫太子。”
“太子仁厚,不愿意与他们计较。可这帮监生们,还变本加厉起来了。太子不说话,皇后可是不愿意了。这不,刚刚找了李善长和唐铎说话。有人见着,李善长灰溜溜的回去写折子去了。”
“有这事?”傅友德摸了摸下巴。
大明朝的这位皇后,那可真是女中豪杰。即便是对上朱元璋,也不遑多让。
真正的计较起来,朱元璋也得让马皇后三分。谁不知道呢,朱元璋对他的这位发妻,可是打心眼儿里的敬重。
这大明朝,说是姓朱。可再说有一半姓马,也没人会会反对。
“李善长那个老狐狸,天底下也只有皇爷和皇后能治得住他了。当初,皇后到青田,请刘基出山,这个李善长还不乐意呢。因为这个,李善长没少被皇爷骂两句。”
说完话,傅友德不禁冷笑起来,“闹吧,闹吧。这个时候闹的越欢实,皇爷回来的时候,就能把你身上的皮,都给里外扒了三层。”
不由得,傅友德反而是期待起了,朱元璋跪京城之后的光景。
估摸着,那奉天殿广场上的御阶旁,又得稀稀拉拉的,跪上不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