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朱元璋身上,盖着毛毯。脚边,还挂着一个暖炉。上半身冰凉,下半身却热的滚烫。
自打开春起,朱元璋觉着,自己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时不时的,就会全身乏力。
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是大不如前。现在,即便是走上几步,朱元璋就能感觉到疲惫。
因此,更多的时候,朱元璋也更愿意躺着。
“皇爷,吴王回京了。”
朱元璋翻一个身,让自己的肚子离暖炉更近些。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半起着身,“啥时候回来的。”
“回皇爷,前儿从凤阳走的。今儿,到的京城。”大狗答道。
掰起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朱元璋忽然的一笑,“得,回来了就好。就怕他呀,在外头贪玩。这玩起来,就不顾家了。”
朱元璋从榻子上坐起来,伸展双臂,“来啊,给咱更衣。孙子回来了,咱要瞧瞧去。”
大狗赶紧冲左右两边使眼色,“快些着,没听着还是咋的。”
永安宫服侍朱元璋的宫女、太监急匆匆的赶来。给朱元璋换上平日里穿的素服,腰间系上腰带。
最后,取来一个已经不知佩了多久的玉佩,挂在腰间。
朱元璋心情不错,大步流星走出永安宫,冲边上招一招手,“说说瞧,吴王在那边,又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儿。有没有人,让吴王觉着不痛快了。”
早就在这儿等候的毛镶,赶紧走过来。
顺手把朱元璋搀住,放慢脚步,一点一点的跟着朱元璋往永安宫外头走。
要说这些日子,朱允熥在凤阳的种种,毛镶也觉着新鲜。尤其是在听说,朱允熥去了凤阳常府之后,更是觉着惊异。
“皇爷,吴王他...”毛镶故意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元璋立刻皱眉,感到不悦,“咋了,他还能把天捅漏了不成。咱看这天,不还是好好的。”
毛镶有些“为难”,步子迈的更小,“皇爷,臣这边的消息是,吴王在祭祖之后,去了凤阳的常家。在里头,吴王也是待了好一阵子,才出来。好像出来的时候,吴王有些不悦...”
凤阳常家、有些不悦。
这些词,钻进朱元璋的耳朵里。
在朱元璋下了那道旨意之后,凤阳的常家,便无人敢去。即便是常升几个兄弟,在运送日常所需时,也都是低调行事。
“他去那儿干嘛!”果然,朱元璋语气,变得冷峻起来。
毛镶赶紧回答,“臣只知道,吴王是闲逛到那儿。询问这常府的匾牌,身边的人告诉给吴王的。”
“还有呢。”
此时此刻,毛镶已经看不出,朱元璋的喜怒哀乐。
毛镶咽一口唾沫,“臣查明了,吴王不悦,是因为开国公这些年在给凤阳常家的日常所需里,包含了许多不该有的。宜兴的茶具、抚州的茶叶。还有不少,辽东三司的酒。”
朱元璋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好好好,好一个开国公府,也给咱搞这么一套阳奉阴违。咱眼前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