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发症?什么并发症?孩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安北宁一把位住牛春花,看着躺在保温箱里的两个孩子快要哭了。
她是不是错了。
“别急,别急,北宁,你别着急。孩子好好的,没什么大问题。你看他们长得多可爱,多活泼啊。”
专门来看孩子的万华浓,还没有走到观察室就听见了安北宁那急切的问话。
她上前将人揽在怀里,半蹲在她的身边指着观察室温言安抚。
旁边的牛春花被吓了一大跳,她有些不敢看安北宁,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躲到了她的视线之外。
孩子的问题,她其实说不清楚。
还是留给专业的万医生来和安北宁说吧,最重要是,她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北宁。
孩子表面上看着没事儿,可医生说心脏发育有些不全。
“那到底有什么病?为什么要在观察室留观?”
安北宁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双眼赤红的看着万华浓。
此时的她自责,愧疚,快让她呼吸不过来了。
只要一想到是她的自私,才造成了今天这一切,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北宁,孩子是有些问题,但并不大。你若能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就慢慢的和你说。若不能,我只能送你回病房,给你打一针镇定剂。”
万华浓的声音依旧不急不徐,她并没有因为安北宁突然的爆发而变得急切或者害怕。
做为专业的医务人员,面对明显不理智的家属及病患,她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
也是因为她的平静,安北宁反而开始了思考。
她看着万华浓,好半天才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你说吧,我听着。”
万华浓缓慢的起身,来到她的身后,推着轮椅就往旁边的休息区走了过去。
牛春花看着两人,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孩子心脏发育有些不全,但……你别插话,听我说。新生儿心脏发育不全只要不严重,80%-90%是可以自愈的。这不是我宽你的心,而是有事实依据的。很庆幸,你的两个孩子都是轻症。”
来到休息区,万华浓将安北宁安置在休息坐椅旁,她坐在她的身边。
至于牛春花,她直接坐到了两人身后。
“真的?那什么时候能好?需要什么治疗吗?”
安北宁急切的拉着万华浓的手,严肃的看着她。
“现在不就是在治疗吗,观察也是治疗的一种手段。若观察发现孩子的情况没有恶化,且没什么特别的症状,孩子就不需要另外吃药,只要经心照顾,一般6个月到1岁,孩子的心脏就可以自愈。当然,超过3岁还没能自愈,那就需要小心了。”
万华浓没有说得很复杂,她只是以最简单的语言和安北宁介绍着孩子的情况。
而恰恰是她这样轻松又简单的语言,让安北宁平静真正的松了口气。
“好,好,那就好好的观察。不过我能进去看看孩子吗?我想仔细的看看他们,我想抱抱他们。”
安北宁扭头看向观察室的方向,眼里全是渴望。
“不行,过两天吧。你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休息吧。至于孩子,观察室不是谁都能进的,那里面环境要求高,我们医护人员进出都很小心。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你再忍忍吧。行了,我先送你回病房吧。”
万华浓说着已经站起身,再次来到轮椅后推着她就往病房的方向走。
眼看着又到了观察室外,安北宁伸出脚抵着轮椅不让走。
“等等,等等,我再看看孩子。就一会儿,我保证不吵不闹,也不激动。华浓,让我再呆一位儿吧,我想陪陪他们。”
安北宁回头双手合实祈求的看着万华浓。
万华浓看看她的脸色,拉起她的右臂抚上了她的脉搏。
她一手扶脉,一手看着手上的手表。
当安北宁的脉搏每分钟为60-70次,万华浓眉间都松了一些。
“行吧,那你再呆一会儿,不过不能超过10分钟。牛婶,10分钟后送她回病房,一会儿护士该去给她量体温和血压了,可不能耽误了。”
万华浓一边为安北宁拉了拉身上的棉衣,一边回头叮嘱牛春花。
安北宁产前身体本就弱,现在生产后自然更差。
最重要的是,她生产的前后都有过大出血的现象,现在的她更需要小心的照顾。
“嗯,好的,万医生。你放心吧,我会按时送小安回病房的。”
牛春花上前来站到安北宁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安北宁,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刚才说错了话,生怕安北宁继续和她生气。
万华浓交待好牛春花,转身就去了观察室的外间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只留下安北宁和牛春花站在外面,对着观察室里的孩子发呆。
安北宁看似平静的接受了孩子身体发育不全的小毛病,回到病房躺到病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切好像都过去,但一切又都没有过去。
就像公安局至今没有抓到的“内奸”以及医院一个月前的枪战,虽然过去的时间挺长了,但该抓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这让安北宁想起来就很生气。
她的孩子,因为这些人和事儿,出生就体弱。
她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那些人却还在逍遥法外,这让安北宁不愤的同时,更多的是对公安办事能力的质疑。
“婶子,洪局长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安北宁不承认她是在迁怒,在发泄。
“没有,就一周前他说人没有抓到后,就再没有来过。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要不我打电话去公安局问问?”
牛春花其实知道安北宁为什么会问,孩子身体不好,她生气了。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虽然之前公安办事是有些不妥当之处,但都是为了工作,情有可原。
可想想还在观察室的两个孩子,她又觉得安北宁可怜。
“算了,别问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孩子们,我……呜呜……”
安北宁突然将头埋进双手之间哭了起来。
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愧疚,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才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