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尾声,周北樾看见消失了许久的陈星南,走过去把人抓过来拷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陈星南烦躁撸了把自己的羊毛卷,“没去哪儿。”
俩人从小就是发小,属于那种撅什么屁股拉什么屎的熟悉。
看见陈星南这样子,周北樾认定他绝对有事儿瞒着自己。
还想再问,谢栖黑着脸,带着夏子宜和陈欣如走了过来,“温幼梨那贱人去哪儿了?”
周北樾摇摇头。
“要不是我刚才拦着,她手里的水估计就要泼到子宜脸上了。”
夏子宜挽上谢栖手臂,撒娇晃了晃,“没那么严重啦。”
“你还帮她说话?”谢栖脸更沉,不过没跟夏子宜发脾气,伸手捏了捏夏子宜的脸无奈道,“以后见到她多留个心眼,那女人满肚子黑水,不像你这么单纯的。”
夏子宜,“哎呀,知道了~”
何欣如在旁边小声说,“那个谢栖...其实刚才温学姐是听到我说想吃帝王蟹,好心帮我接了杯姜茶驱寒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对子宜这么殷勤...但你刚才好像真冤枉她了,我看她没那么大的恶意,是不是啊子宜?”
夏子宜神色怔了怔,很快恢复如常,附和着何欣如的话,“是啊!我看温学姐刚才真的挺和善的,对我没以前那么大敌意了。”
“小心点还是好的。”周北樾淡淡道。
夏子宜抬眸向他看过去,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好。”
谢栖揽住夏子宜的腰,“还想吃什么?再去看一圈吧,等会儿吃饱了我送你们回学校。”
“嗯嗯。”她靠在他怀里,笑意甜蜜。
正要往自助餐吧走,夏子宜忽而转过身,担忧看着陈星南问,“星南你刚才也没吃什么东西,要不一起过去吃点儿吧,不吃东西对胃不好的。”
谢栖习惯了她关心自己朋友。
当初喜欢上夏子宜,不也正是因为她温柔善良么?
对身边所有人,都像是个小太阳一样,充满关心跟热情。
“走呗?”谢栖下颌抬了抬。
“不去。”陈星南拒绝的干脆,转身往宴会厅门口走,“头疼,先回家了。”
谢栖盯着他走远的背影看了看,疑惑又侧头看周北樾。
周北樾眯起眼,没说话。
打车回到家,温幼梨在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许久。
没人打扰,4399也就肆无忌惮跟她聊了起来,“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宿主想先听哪个?”
“好的。”
“陈星南好感度涨到20了!”
“想到了。”温幼梨拿着毛巾擦拭身体上的水珠,“血气方刚的少年嘛,都喜欢逞强保护弱势的一方。刚才面对温时晏的逼问,他没保护好我,反而还被我给保护了,心里估计愧疚疯了。”
“所以您刚才是故意的啊?”
“陈星南好拿捏,先攻略下他也挺好的。”
4399给温幼梨分析,“陈星南跟周北樾,还有谢栖是十几年的发小。三个人感情跟亲兄弟一样,要一次攻略他们三个,也不太容易。”
“是不容易。”温幼梨手指抚上脖颈处的吻痕,笑意盎然,又有些许的坏,“可怎么办,人家就喜欢看兄弟反目的剧情~”
4399,“...”妖精啊妖精!!
“坏消息呢?”温幼梨擦着身体乳问。
“温时晏的好感度降到了-10。”
“哦。”
“...哦?”4399惊呼,“您是一点儿不慌啊!”
温幼梨,“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温时晏两日没回别墅。
“温总,这是广南总裁给您的邀请函,想请您参加他们下个月的慈善晚会。”
“广南?”温时晏,“之前想吃下我们国外货源的广南?”
“啊?”助理脸上有一丝错愣。
温时晏冷厉如冰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以后再把这种东西送到我面前,你可以直接去人事了。”
“...是是是”
“滚。”
助理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出了温时晏的办公室。
温时晏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手指扶上额头。
他是个情绪很自控的人,但是这两天太容易情绪失控了。
温时晏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在影响他。
他故意摒弃,不去想。
只是越不想,那些画面就跟看见缝隙的虫子一样,扭动着身体往他脑袋里钻。
落地窗前翩旋的她,穿着旗袍典雅的她,还有
她跟陈星南在那间屋子里做了什么,怎么做?
她的声音,她被陈星南顶撞的模样。
刺耳的电话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是陈伯。
温时晏揉揉眉心,把电话给接听了,“有事么?”
“少爷您快回来看看吧!小姐她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医院走廊。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哥哥的!幸好病人服用下安眠药的时间并不长,洗了胃等下就能醒过来,要是多耽误一分钟,真没人能救得了。”
陈伯在旁边感激涕零说着谢谢。
“虽然人现在没有问题,但是你们近期一定要关注病人的心里状况。那么大剂量的安眠药,她这存心是奔着死去的。”
“是是是!我们一定多关注,一定一定。”陈伯连连点头,一副谨遵医嘱的模样。
“家属呢?”护士推门出来,“病人已经醒了。我问她什么她也不说,你们进去看一下吧。”
“好的好的。”
陈伯正要往里走,温时晏出了声,“我进去吧,麻烦你跟父亲报个平安。”
陈伯,“唉唉,好嘞。我现在就打电话。”
温时晏迈步走进病房。
刺眼的白,和刺鼻的消毒水包裹着病床上的少女。
她已经醒了,平躺在病床上,两眼直直望着天花板,有些空洞和呆滞。
温时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该高兴的不是么?
从她踏入温家的那一天,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想毁了她的不是么?
现在她被毁了,被他毁了彻底,可他心中没有快感,只有烦郁。
甚至,还有一股自责跟懊恼。
温时晏走近她,站定在病床旁边。
“温幼梨...”他低声喊了她的名字。
顷刻,少女睫帘抖动了下。接着,一颗颗的泪珠从她眼角滚落在枕头上。
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默默无声的哭泣。
可,真正崩溃的情绪才是无声的。
因为无所依靠,因为无人在乎
温时晏被那一颗颗眼泪近乎砸得喘不过气。
他动动唇,想说些什么。
“哥...”她喊了句。
温时晏看着她,看着她对他强扯出一抹微笑。
“我是不是,真的...很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