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唯有撤到丰南城内,依托巨大城池的优势方能抵挡,只需过个一两日,后方援军就会来到。
“将军,老吴他们……”
有人眼中已经蓄满泪水,前方兄弟们正在遭受屠杀,而他们却要后撤,对于军人而言这是莫大的耻辱。
“军令如山,撤,撤,快撤!传令,除了兵器什么都不要了,让大家一定要忍住疼痛,只要进了丰南城,就会有大夫给我们看病了!”
苗荡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可身为主将他不得不这么做。
后方部队立刻丢下辎重粮草,开始往丰南城逃去。
再说吴中,今年刚刚过四十,家中儿媳刚生了个大胖孙儿。
他原先想着这一仗打完后,就回去给孙儿过周岁宴的。
吴中是在后期才加入的秦王军,同样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一把大刀杀敌无数。
“哈哈,来的好!”
田庆林看到吴中朝自己奔袭而来,兴奋的大喊一声,双腿用力一夹。
“驾!驾!”
纵马迎面冲了过去,此时吴中已经杀了七八个拦截他的骑兵,浑身是血,田庆林所杀的武军士兵,早已过了两位数。
“给本将死来!”
几十米的距离,对于战马的速度而言几乎是转瞬就到,吴中含恨一击,手持大刀狠狠砍去。
“当!”的一声,他这奋力一击,竟然被田庆林单手就挡了下来。
“你也不过如此!”
田庆林冷笑着看着他。
“休要多言,给我死!”
吴中自知不是敌手,可身为将士,马革裹尸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更何况他已经被愤怒冲破理智,将生死置之度外。
再次和田庆林斗了起来,奈何双方差距实在太大,不论任何方面,田庆林都占了绝对优势,但他没有着急杀死吴中,而是戏耍于他。
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将士被杀。
庆国的大军没有插手,继续冲入鹰嘴谷开始追击,三千先锋营,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全部被杀。
到处都是尸体血肉,基本都是先锋营的人。
“你这厮倒也是条好汉,报上名来,如若愿意加入我庆国,可饶尔一命!”
此时的吴中已经浑身是伤,战袍浴血,但他依旧在咬牙死战,这一点倒是让田庆林颇为敬佩。
“我乃威虎卫先锋营将军,林县吴中吴乃长也!尔等这些大庆逆贼,还想让本将投降?
我吴中今日何惧战死沙场!待我武朝大军踏平林州之日,尔等不日将来作陪。
本将会率领先锋营的将士们,在黄泉路上等着,到时定要再与尔等作过一场!哈哈哈。”
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吴中骑着马朗声狂笑,眼中已蓄满了泪水。
“不识抬举的东西,那你就去死吧!”
田庆林脸上杀意汹涌,再不手下留情,一把方天画戟犹如银龙直奔吴中胸膛,对方匆匆用刀隔挡。
但是吃不住力道,人直接从马上飞了出去,尚未落地之时,田庆林已乘快马奔来,一戟削下吴中脑袋。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
看着高举吴中首级的田庆林,大庆军队士气大涨,兴奋的大喊。
“给我追,今日这两万人一个都不能留!”
田庆林说着将吴中脑袋抛给副将,纵马继续飞奔,剩下的骑兵紧随其后,再往后则是刚刚赶来的步军。
踏着地上的尸体飞速进入鹰嘴谷,朝着丰南城的方向追杀而去。
“将军,大家都支持不住了,我们拼死和他们一战吧。”
短短半个多时辰而已,对他们而言却无比漫长,肚子的疼痛越发猛烈,一路上已经倒下很多人,现在这个数字还在快速飞升。
从而导致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而此时他们距离丰南城还有一百多里。
照此情形下去,即使大家能够坚持住,也一定会被后面的追兵追上, 到时还是个死。
众将皆目光通红的看着苗荡,他们宁愿在此等候保存些体力去拼命,也不愿意如同丧家之犬被追上从而疯狂屠杀。
“传我命令,将所有辎重粮食全部就地烧毁!”
苗荡咬着牙说道,他们一共带了三天的量,虽然吃了一顿还是剩下不少,正好一开始就放在鹰嘴谷的入口。
若是刚才带走,还得让人再运回来,那就彻底没机会了。
如果在这山谷当中燃烧,能为他们拖延不少时间。
“尊令,快,大家一起将东西推过去。”
军令如山,众人全部照做。
“点火!”
当这些东西推到鹰嘴谷入口时,已经可以看见田庆林他们的身影了。
这么多的粮草辎重燃烧,造成的巨大火势让田庆林他们不得不勒马停下。
“大帅,眼下如何是好?若是任其烧完,他们恐怕就要逃了。”
田庆林身边的一名副将见此满脸焦急,熊熊大火足有数十米之高,前方是一片火海,他们也没带水,就这么冲过去都要被烧死。
田庆林脸上并无惊慌,嘴角反而勾勒出一抹奇怪的弧度。
“这苗荡倒也是个不错的对手,只可惜他们还是要死,放心,丰南城他们是进不去的,我等就在此安心等候火烧完即可。”
在鹰嘴谷激战之时,丰南城也在发生一场巨大的震动。
巡抚罗千借着要商讨军情的理由,将所属官员,以及都司留在城中的一些人都叫到衙门大堂。
当众人都来齐之后,不知从哪窜出来上百黑衣人,须臾之间就将他们全部控制。
“抚台大人,你这是何意?”
左布政使边水震惊的看向罗千,其余人等也都是如此。
“哈哈哈,尔等看看我是谁!”
罗千见此哈哈大笑,突然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他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男子,边水等人从未见过。
“你是谁?抚台大人呢?”
边水等人见到这一幕脸色剧变,纷纷站了起来,但又迅速被脖子上的刀逼了回去。
“他此时应该在黄泉路上。”
“什么?你们杀了抚台大人?”
边水当即愣在当场,旋即身体忽然一颤,似乎想到了某种令他十分恐惧的可能。
“好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如今尔等性命都在我一念之间,将他们全部压下去,这些可都是朝廷命官,对我们可是有着大用!”
假罗千笑呵呵的说着,都司的那个千夫长正要反抗,瞬间就被黑衣人抹了脖子,鲜血将边水等人刺激的不轻,再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