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娜,你活腻了是不是?”
女人的声音陡然升高,这也似乎是在她逃出生天之后,第一次如此的激动。
“不夸张的说,你身边有很多我的人,我想对你怎么样,是易如反掌的事,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容不得胡丽娜任何一句话的辩驳,女人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直到听到那头急促的嘟嘟忙音,胡丽娜才怅然若失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一个被人原本牢牢抓紧,又突然放松的布娃娃。
她放下电话之后,感觉身体里的灵魂都被人抽走了,只能靠着双手撑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支撑着自己的整个身体。
好久都没有这样被威胁的深深恐惧感了,胡丽娜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女人最后在电话里警告的话,自己的身边有很多她的人?
她的人?她的人?
到底那个疯女人说的是真是假?
不,她不疯,一直以来她都是在装疯卖傻,那自己身边究竟潜藏着多少,能够在关键时刻,让她万劫不复的人?
她一下子浑身发冷,有些癫狂的把办公桌上的一切都悉数打落在地,就连那个连夜叫人给自己定制的金灿灿的董事长金属牌子,她向来十分珍视的东西,都被无辜地牵连舍弃。
“啊啊啊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还是无法相信,现在韩氏集团早就不复半年前,原来的老人都给她借着各种名义都清扫了出去,如今的这只队伍,是她私下里早就慢慢一手培养拉拢看好的人,绝对都是亲信,那么,问题又会出在哪里呢?
“您这是怎么了?”
男助理被她这样莫名的癫狂情态给吓住了,急忙上来搀扶。
胡丽娜踉跄着,循着这双属于年轻男人的有力的手,目光有些呆呆的向上移动,面对着这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她忽然眸中一紧,头皮发麻了起来。
“你走开,你是不是她派来的?是不是她派来的?”
她一把大力将男助理推了出去,惊恐地躲到桌子底下,惊声尖叫起来。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啊你!快滚!”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让你得逞的!”
男助理俯下身,有些着急的要拉她出来,两只手接触的一刹那,男助理身前那个摇来晃去的特殊的吊坠,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那是秦家每个入门之人都会有的信物。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目光失去了焦点。
男助理一如既往温柔地对她笑着,那笑容原本是她最喜欢的,也是她当初录取她的唯一理由。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董事长,您累了,我扶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话,他突然从西服一侧口袋里掏出了一管试剂,迅雷不及掩耳,又稳又准地插进了胡丽娜保养得宜的瘦长的脖子。
等人开始瞳孔涣散,木木的不再多做反抗的时候,他便亲昵的搂着胡丽娜的腰,假装亲热的样子,公司上下都多少知道一些俩人的关系,也都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上前多问,只能低着头匆匆而过。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负一楼的公司停车场,刚从电梯口出来,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卡宴就亮起了双闪。
他朝着那辆神秘的低调卡宴走去,脚步没有一丝的慌乱,打开车门,让还是有些神志不清的胡丽娜先坐了进去。
“这么快就搞定了?”
他惊讶于张嘴说话的人,声音是那么的年轻,而且还是个女孩。
“大小姐怎么想的?派你来完成任务?”
“看不起女孩?”
女孩轻蔑一笑。
“你以为你手里的那管能让这个老女人听话的试剂是哪来的?”
“是你配的?”
女孩不屑地拉动手刹,发动了车子。
“赶紧走吧,傻大个,那边该等着急了~”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正是通往郊区的一栋独立的小别墅。
一路颠簸,季飞宇带着二人来到西郊公园,过年了这里也有零星的一些人前来探望,手捧一束白色黄色的小菊花,静静肃立在一座座墓碑前,这里安葬着他们思念着的想念的亲人。
季飞宇一个人慢慢走在这重重叠叠的矗立在青山环抱中的高低错落的石头台阶上,举目四望,一片苍凉。
下过雨夹雪的台阶很是湿滑,凌子越习惯性的抓着韩暮雪的手一点点往上爬,却忘了她们此刻是男女互换的状态,这样的一个弱女子搀扶男人的画面,在一些下山的老年人眼里,有些滑稽跟不理解。
终于,在跨上了第三百四十八级台阶以后,季飞宇往横排方向拓展而去,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终于要到目的地了。
两人依旧手牵着手,走的小心翼翼。
季飞宇在最幽深的这一排的尽头停下。
两座不算很大的石狮子守护着这座墓的主人,两边的藤蔓也很配合,不畏严寒,风霜雪冻地装点着墓碑,隐隐约约的,期间还有好看的点点黄色小花做点缀,增添了难能可贵的可爱。
韩暮雪的目光顺着季飞宇定定的眼神望去,她不由得下意识用力攥紧了凌子越的手心。
一片冰冷。
墓碑上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孩正是她自己,墓碑上的名字也是清清楚楚地刻着她的名字:白楚楚!
季飞宇慢慢蹲下身,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绢,随后叠的方正,开始认真擦拭起了她的墓碑。
她有些动容,尽管自己早就在这场可怕地爆炸中尸骨无存,她以为没人会记得她,然而师父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在纪念着她。
“师父……”
她垂下头,低低唤了一声,这声音却消散在了山上呼啸而过的风里。
季飞宇擦拭的很用心,完毕之后,又为她清理了面前的供台,从自己的衣服内兜里掏了半天,僵持着手指,慢慢摸出了一大把速溶咖啡。
“楚楚,过年了,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他的神色里流露出了些许哀伤,随即又马上换上了开朗逞强的笑容。
“师父知道你懂事,不喜欢师父破费,诺,师父也没什么可给你的,知道你爱喝,办公室的速溶咖啡都给我搂来了,咱们要喝就一次性喝个够!”
“师父~”
韩暮雪的眼眶彻底红了,奈何她如今就站在师父的面前,又有几分像从前呢?
也难怪,师父早就不认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