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正打着拍子听剧。
    屋子中间表演的那个女子，是他手下几年前在定州城抓到的戏班里的角儿。
    李大牛不爱听戏，但是这几年山上也没什么活动，所以他也渐渐喜欢上了听戏。
    当然，他听的不是戏，而是女子的声音。
    “好听，不愧是角儿。”
    “再来一曲。”
    女子低低应了一声，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只是唱到一半，房门被人重重撞开。
    “老大，不好了。”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李大牛暴跳如雷。
    “老子在听戏，不知道规矩啊？”
    “老大。”手下连额上的汗都来不及抹，只剩满脸惊恐。
    “老大，打上来了！”
    女子早就不唱了，李大牛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什么？”
    “扶风县的那个杨县令，带人打上来了。”
    小喽啰不知道阙云升，只看见部分穿着扶风县衙役衣服的士兵。
    扶风县的县令换了人，他们上次就知道了。
    私底下还嘲笑，这个杨文俊大本领没有，捡漏的本事倒是不错。
    能从一个典史变成一县县令。
    肚子里有点货。
    只是，当这个人带着衙役来攻打他们山门的时候，那点子嘲笑就变成了惊恐。
    “杨县令？”
    李大牛从自己的记忆里扒拉出杨文俊这个人的样子。
    时间久远，对他来说，对方的脸有些模糊了。
    不过，总之是个年纪轻轻的小老头。
    没什么本事。
    “一个县令而已，怕什么？”
    “他能拉起多少人来？”
    “再说了，扶风县那群干吃饭的衙役，你们还不了解？能干出什么事？”
    小喽啰被李大牛这么一顿说。
    刚才的惊恐似乎都缩了回去。
    是啊，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县令。
    即使这段时间把扶风县搞得风生水起，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个废物县令。
    他怕什么？
    这么一想，小喽啰抹了一把汗。
    “是是是，老大说得对。是小的太着急了。”
    “哼，胆小鬼。”
    李大牛大手一挥。
    “去，叫人在寨门上放箭，给他们点下马威尝尝。”
    “一群乌合之众，就敢来我山狼寨闹事，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
    “是。”
    阙云升的手下有部分穿了衙役的衣服。
    他和杨文俊之前就商量好了。
    这次，官府拿大头，所以得出点人。
    山狼寨也许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
    防卫十分松懈。
    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已经站在山寨门下。
    这时候，才有人从那寨子的高台上往下放冷箭。
    “前面的停住，这是山狼寨，想要往前走，留下性命来。”
    阙云升略一抬下巴，亲信立刻往前一步。
    “区区山匪，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我们把总，应杨县令的邀约一起剿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高台上的人调转箭头。
    “哼，官府的人最会花言巧语，谁会信你们？”
    “上面的人听着，快快投降，我们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弓箭手自从加入山狼寨以来，他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嚣张那个的人了。
    再不废话。
    “看箭！”
    直接射出一箭。
    当年，他能被老大看中，就是因为一手好箭法。
    “让开。”
    阙云升拉了一把身旁的杨文俊。
    自己反手扔出一把匕首。
    箭尖没入旁边的路面。
    而匕首直接刺中高台上的弓箭手。
    他直接掉了下来。
    士兵们上前查看时，只见那匕首直直的插在他的喉咙处。
    一箭封喉。
    “上攻城木。”
    山寨门不结实，仅仅被五人合抬的圆木撞了两下，就被撞开了。
    土匪们在门后，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冲！”
    阙云升拔出随身长刀。
    一马当先。
    亲信们和衙役们通通冲了进去。
    一时间，声音响彻整个山寨。
    三个门同时被攻破，三股巨大的人流冲进来。
    而毫无防备的山匪们大部分都被一刀致命。
    谁让他们之前，只顾享乐呢？
    “阙把总，慢点。”
    杨文俊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战斗。
    甚至称不上战争。
    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而已，他强制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
    好在阙云升考虑到他的情况，安排了两个亲信一直跟着他随身保护。
    才让杨文俊躲过好几刀。
    阙云升的目标并不是这些小喽啰。
    他看准人群中那个穿得更好的小头目。
    一跃而起，将他制住。
    刀架在那壮汉的脖子上。
    那人还想反抗。
    被阙云升毫不留情的往下一拉刀。
    一股鲜血冒了出来。
    喷了旁边的小喽啰一脸。
    阙云升转而把目标对准他。
    “说，你们老大在哪里？”
    小喽啰感觉到脸上的血腥味儿。
    两腿如筛糠一般，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阙云升眉毛一挑，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
    再把刀一挥。
    还不等驾到另一人的脖子上。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边指着一个方向一边道。
    “在那边。好汉饶命啊。”
    阙云升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直接就是一刀，那人死不瞑目。
    说好的投降不杀呢？
    官府的人果然不能信。
    阙云升提起长刀，冲到那个方向。
    那里一片显得特别不一样的木楼。
    此时此刻，女人的尖叫声，男人惊恐的反抗声都有。
    但是没有见到一个更像大头目的人。
    他跳下马，提起气，来到一排房门前。
    长刀挥出。
    扬起一片尘土。
    几扇门同时被劈开。
    可是，里面除了瑟瑟发抖的几个女人外，再也没有旁人。
    “你们老大呢？”
    阙云升预期不好。
    没有找到山狼寨的老大，他发泄不了心中的怒火。
    女人们纷纷摇头。
    她们早就被吓破了胆。
    只有一个人，穿着一身戏服，颤颤巍巍的走过来。
    “这位少侠。”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喜悦和期待。
    “你是来杀李大牛的吗？”
    “对。”
    阙云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
    女人顿了顿，“如果我告诉少侠。”
    “少侠一定能杀了他，对吧？”
    阙云升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对。”
    那女子一下子笑开了。
    “少侠，你一定要杀了他，他往后山跑了，隔壁房间的床下面，有一个地下通道，能直通后山。”
    阙云升拔腿就走。
    那女人在身后大声喊道。
    “少侠，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