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淑扯了扯嘴角。
“不,不用谢。”
她神情尴尬,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姜早的表情看起来很平和,甚至是平静。
但是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这种害怕让程淑不断往后退,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一跤。
周围的人都没有声音。
偏偏这种无声的寂静,让程淑如芒在背。
她咬着下唇。
“姜小姐,那,那这里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姜早身形未动。
冬雪等她看不见人影了才抱怨。
“小姐,那程姑娘什么意思?”
“不管她什么意思,总归是我御下不严,才会有现在的情况,以后,还需要对研究院的人多敲打敲打。”
护卫们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但是研究院那群人,痴迷于研究,对于纪律这一块儿,很缺乏。
势必要进行训练和洗脑。
墨白脸色发青。
“小姐,这件事就交给我,研究院的人太随意,根本没把小姐的话放在心上。”
“你自己掌握分寸,若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就让我来解决。”
“小姐放心。”
墨白拍着胸脯保证。
研究院以钟部长为首的一群人,战战兢兢的嘀咕。
“怎么办?墨院长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能怎么办?还不是你,一听说有新奇的研究素材就要跟着别人跑。”
“那个人我们都认识,不算别人。”
“怎么不算,之前她都被那些护卫严密监视着,你说算不算,唉,和你一起真是倒霉透顶了。”
“哎呀,别说了,墨院长走过来了。”
“快快快,收拾一下衣服,看看哪里不对劲。”
墨白走上前,接过车夫手里的鞭子。
在空气中甩了几下,鞭子划破空气,发出烈烈声响。
落在马车车门上,坐在里面的几个人恨不得把车帘放下,可是他们不敢。
墨白年纪小,当初当了院长,就有好几个人不服气。
但是,墨白用他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担得起这个院长。
而且,他揍人还痛!
“钟部长,当初是你们求着研究院收下,为了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小姐给你们提供了吃喝,因为你们一句话,就殚精竭虑,为你们提供各种材料,让你们安心做自己的研究。”
他高高扬起鞭子。
“怎么?到今天居然不听小姐的命令,擅自做主?”
钟部长被人推出来,期期艾艾。
“哎,轻点轻点,墨院长,我们,我们,这不是着急嘛?上次的...那个东西...”
钟部长用手在空中示意了一下,墨白看懂了,是“金丹”的模样。
“...我们研究了好久,都没有进展,这不,听见有人说她知道一款新材料,可能对我们有帮助,还要免费送给我们,我们这才...”
“傻!”
墨白胸脯起伏,但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
“你们就是傻。别人知道,为什么不高价卖给你,还免费送给你,你脑子进水了?”
钟部长几人惭愧不已。
其实,就在刚才,当他们遇上明显和早上出去时不一样的姜早一行人时,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只是拉不下那个脸。
墨白的鞭子再次挥下,一次比一次离他们更近。
“墨白,走了。”
冬雪的声音传来。
墨白鞭子停下,厉声道,黑眸里都是怒意。
“今天小姐有事要办,暂且放你们一马,等到了地方,我会一一讨教。”
嘶~~
研究院的众人急忙闭上嘴。
眼睁睁看着墨白跳上另一匹马。
个个像鹌鹑一样,挤在一起。
姜早的车队行得飞快。
这里的路同样不好走。
驾车的怀剑小心翼翼。
行到一半,居然看到路上有车队过来。
这条路十分狭窄,仅容一辆马车行走。
对向来车,不太好错开。
怀剑四下里寻找,看是否能换条路驾车过去。
对面的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于是,两个伸长了脖子的人,在空气中莫名的对上了。
“怀剑?”
“常...常统领?”
怀剑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是对面就是常义那胡子拉碴的脸,不会错。
既然常义在对面,那 对面那辆马车里就是......
怀剑立刻停车,转身对着身后的车帘,压低声音。
“小姐,对面似乎是个故人。”
他不敢说得太明白,毕竟车队里还有研究人员,他们不认识三皇子。
“故人?”
姜早掀开车帘,探出头去。
正巧,那边的常义,也和马车里的人汇报完毕。
马车里同样探出头来。
两个人眼里都压不住惊讶。
“姜小姐!”
“三...方公子?”
姜早疑惑的成分更多。
毕竟,她虽然知道三皇子来了清水镇,但是之前她在清水镇打听过,三皇子虽然被皇帝派下来在清水镇外很远的地方修堤坝。
但是他本人从不来镇上。
而是在离此地最近的中州,整日花天酒地。
这些话,连清水镇的人都知道,可见三皇子的名声。
但是,姜早心里清楚,三皇子很重视此次的修建,所以,他怎么可能不亲自到场呢?
这场花天酒地的戏到底演给谁看?
皇帝?
还是太子党?
亦或是对他防备大于其他的顺妃?
那么,在中州的到底是真正的三皇子还是替身,还有待确认。
姜早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三皇子。
看样子,他正是从姚县的方向过来。
那么,他去清水镇干什么?
难道...
那些上门强取钱财的人真的和三皇子有关?
一瞬间,姜早心里闪过好几个念头。
但是面上不显。
反而盈盈一拜。
“方公子,好久不见。”
她不确定,三皇子在这里用的什么名字,但总归不太可能直接用皇子的名头。
谢承璟跳下马车,一步一步向姜早的方向行来。
他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自己如同踩在云端。
这种意外的惊喜,让他一时之间尤为紧张。
走路都差点变成同手同脚。
离开姜早这么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淡了。
似乎在扶风县的那些事,只是一个幻影。
过去,对姜早的一时心动,只是一时而已。
但再次见到姜早,还是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谢承璟一步步走来,只觉得心跳如雷,似乎马上就要跳出胸腔了。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直到他稳稳的站在姜早面前。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小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