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男一女乘雷云瞬息而至,直来到王朔面前。
此刻的王朔,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揉搓数遍后,其方才肯定,面前两人,正是姜易和王嫣然。
没有多余的话语,王朔的老泪霎时滑落,因思念过度而满是皱纹的脸上,不知是泪意,还是笑意。
“前辈,近来可好?”
闻言,王朔强忍心中狂喜,颤抖道:“好,好啊,看到你们平安归来,我……”
王朔一时哽咽,向前捋了捋王嫣然的翩翩长发,随即侧过脸去,不愿让女儿见到自己这般失态。
而王嫣然则是美眸流转,见自己的父亲不过数月,便衰老至此,她明白,在这一个个日夜中,王朔定是以泪洗面,懊悔不已。
“爹!”
随着王嫣然一声呼唤,其再也忍不住心中思念,直扑入王朔怀中。
父女紧紧相拥,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见此,姜易为王嫣然感到高兴的同时,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落寞。
王嫣然尚还有亲人可以团聚,可自己却了却一身,身旁再无亲人。
当年谢生将姜老爷子的尸身夺去,在斩杀这老狗后,姜易曾掘地三尺,却始终找不到老爷子的尸身,极度的愤怒令其直将整个鸣寒州府尽数摧毁,但也于事无补。
这桩遗憾,至今是姜易挥之不去的痛点。
借王嫣然父女团聚之际,姜易在州府附近转悠了起来,比之当初,现在的中天州,更加繁富。
“还得顺带拜访一下兰夫人。”
深处困境多年,姜易始终感激那些在他微末之时,帮扶过自己的人。
若没有陈涵,黎清等人的护持指导,姜易断不可能在如此重压下,仍能绝处逢生,报得血仇。
就在姜易四处观览时,一声斥喝却是打断了其思绪。
“站住!”
循声看去,姜易见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此人正是中天州镇南节度使,杨山。
而杨山在看清眼前之人的样貌后,却是不由得心中一惊,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姜……姜易!”
见自己还未发一言,杨山便已这般恐惧,姜易冷笑了下,随即视若无睹的略过前者,自顾自的继续散心。
当初若不是杨山争一时之气,从中作梗,魔棱早就死在了姜易手中,如何会横生那诸般是非。
若非姜易生性良善,不愿多做杀孽,杨山焉能苟活至今。
稍许,晃悠了一圈的姜易再次回到州府内,只见王朔父女二人,正相谈甚欢。
在听完王嫣然的讲述后,王朔摇了摇头,随即笑道:“真不愧是姜易啊,总能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
在注意到一旁回来的姜易后,王朔连忙起身,紧握住姜易的手道:“姜易,我也不多说废话了,嫣然既想随你留在上界,我自然同意。”
此番再见姜易,王朔的欣喜难以言表,虽不知该与前者说些什么,但从他能彻底放心,将王嫣然托付给姜易的表现来看,其已然把姜易当成了一家人。
“前辈,此行仓促,我还需尽快赶回上界,就不做耽搁了,就此别过。”姜易拜别道。
待王朔父女二人不舍告别后,姜、王二人乘雷云,径直向灵兰拍卖行赶去。
再见兰夫人,姜易免不了与其寒暄几句,前者自然对眼前少年变化之大,而感到十分震惊。
“当初有赖兰夫人帮扶,姜易方能快速在中天州立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晚辈无甚家当,仅有从上界所带灵丹几颗,送与夫人。”姜易拱手作揖道。
兰歆笑意盈盈的收下灵丹后,便是好奇道:“姜易,在那上界,你可还适应?”
姜易听得出兰歆的言外之意,遂笑道:“自然适应,只是晚辈修为尚还浅薄,只能倚仗他人威势。”
见姜易仍旧谦逊,兰歆玉手轻搭在前者肩上道:“放心吧,相信以你之能,很快便可在上界闯出一番名堂。”
二人又闲谈几句后,姜易便是再次拜别,直与王嫣然赶往清玄宗。
途中,王嫣然稍感疲倦,却是不禁将头枕在姜易怀中。
可当两人肌肤触碰在一起的瞬间,王嫣然清楚感觉到,姜易如同触电般,身体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虽然姜易没有抗拒,但王嫣然的美眸,却是蒙上了几许晶莹。
姜易何尝不知王嫣然心思,只是他已然与牧雨凝、含清裳结为道侣,此二女他尚还无力保住,又怎能再耽误王嫣然呢?
强忍心中酸涩,姜易只是轻抚王嫣然俏脸,两人一路无言,心里却都藏着千言万语。
稍许,姜易终是回到了清玄宗。
没有分毫耽搁,姜易直来到乾坤峰主殿。
还未等姜易入殿,银发老者便已出门迎接,笑容满面。
在见到自己这第一位恩师后,姜易再克制不住心中泪意,滚烫的泪珠径直滑落于地。
“师父!”
一声呼唤,饱含离别愁绪,姜易的呼吸也越发沉重。
见此,陈涵侧过脸去,偷偷抹掉眼中晶莹后,其笑道:“徒儿,数月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来,随为师殿内一叙。”
三人随即入殿长谈。
师徒二人相谈许久,姜易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全盘道出,包括其成为了人族储君一事。
在陈涵面前,姜易没有保留,自姜老爷子故去,后者已然将自己这位师父,看作唯一的亲人。
在了解姜易所背负的重压后,陈涵长吁一口浊气,随即道:“徒儿,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面对,为师虽不能帮上你什么,但只望你能大仇得报,平安归来。”
师徒二人又闲谈良久,嘘寒问暖的同时,不忘嘱托对方。
“师父,此行仓促,弟子需尽快赶回上界,就不多做耽搁了,师父保重。”
“你也保重啊。”
在留下些许灵丹和几件上界所携兵器后,姜易就此拜别陈涵。
“师弟,我们这就回上界了吗?”王嫣然问道。
她总觉得,姜易此行来的十分匆忙,似在赶时间一般,甚至在清玄宗也未多做停留。
“不,还有最后一个人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