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简幼辗转了三个兽族之后,见过的最大最整洁的洞穴。
怪不得阿隼他姨刚才敢说,她捕猎不输鹰族其他雄性。
这洞穴是在悬崖峭壁上一点一点挖出来的,阿隼他姨挖了个足足有十来米高的大洞,而且又宽又大。
甚至还特别有设计感的分隔成两个洞穴,中间的岩壁挖了个门洞,用枯草和泥巴粘在上方,就是一张隔绝视线的“门”。
岩壁上被挖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洞,洞里放置了很多东西,都是阿隼他姨的私藏。
“这个洞穴,是我一个人挖的,没让任何族人帮忙。”
简幼眼神惊叹:“姨,你真厉害。”
就这体力,她实名羡慕!
人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羡慕什么,确定了,这是她羡慕不来的身体素质。
阿隼则是若有所思询问:“你挖了多久?”
“不知道,一直挖,越大越好。”
那时候她刚失去阿姐,其他亲人也在鹰族对抗外敌中死去,附近其它兽人占了她阿爸以前挖的洞穴,还抢走了阿爸留下的所有东西。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有个洞穴,离族人们越远越好。
“知道为什么我要挖这么大吗?”
阿隼摇头,很中肯的说道:“你的东西不是很多,没必要挖这么大的洞穴。你一个人挖,肯定很累。”
“因为我一直想着,你能跟我一起住。”
阿隼他姨偏头,看着阿隼的侧脸。
“你阿妈死的时候,你还是个幼崽,我想我应该照顾你。但我总找不到你,我跟其他族人关系不好,他们就算见过你,也不告诉我。你也不来找我。”
等幼崽长大成人,她才见到他。
结果他很冷淡,更别说跟她一起居住。
阿隼他姨说着,又抹了一把泪。
明明是无比温馨感人,亲人重逢的场景,偏阿隼完全不懂什么叫配合。
只是沉默片刻,就提醒他姨:
“幼幼要睡了,她生病还没好,要休息。”
言下之意,别说了。不是我爱不爱听的问题,而是你打扰到我的幼幼睡觉了。
简幼:……他是懂怎么破坏气氛的。
他姨脸色都僵硬了,兽人的暴脾气差点瞬间涌上来,要不是亲人刚重逢,估计能让他滚出去。
简幼和阿隼就住在他姨的隔壁洞穴,这是他姨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地方。
懒惰的兽人往往席地而睡,但有些的还颇为讲究。
阿隼他姨就是讲究的,每年鹰族褪毛时节,他姨都会将羽毛留下,用一种细细的草穿过羽毛,做成“毯子”。
就像狐族也会用他们自己的毛做成狐毛垫,睡觉时可以躺上面,以免被虫子咬到。
阿隼安置好简幼后,起身出洞。
“我出去找东西,很快就回来。”
简幼也没问什么东西,只是点头,在阿隼离开前揪着他的羽毛裙道,“那你小心,早点回来睡。”
“嗯。”
阿隼的很快确实挺快,简幼还没睡着,就听见了他回来的声音。
他带回一截挖空的木头,里面装着清澈溪水。
还带回来一大把干草,将简幼从头埋到脚不成问题。
“水,给你洗脸。”
他跟简幼相处的时候留意过了,她很爱干净,经过有水的地方,肯定会洗脸洗手,洗得干干净净。
所以他带水回来,不管她怎么用都可以。
干草可以盖住她,晚上不会冷到。
简幼就着阿隼带回来的水,干干净净洗了手脚,然后盖上干草睡觉。
虽说干草有些扎人,但她也不挑。
原始大陆的气候很多变,白天艳阳高照,热得冒烟。晚上骤冷,温差能达到几十度。但豹族和狐族的领地,似乎又没有鹰族领地这么离谱。
有什么就用什么吧。
等她安顿下来,给自己做一床最柔软的毛被。
如果能在森林里找到棉花,说不定还能睡上棉花被……
……
次日一早。
等简幼醒来时,阿隼已经离开许久。
只不远处放着水,野果,还有小块烤熟了的肉。
甚至,旁边还有几支带着露珠的鲜花。
简幼看着那花,只觉得伤风感冒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下意识勾唇浅笑。
就……还挺会哄人开心的。
这个阿隼,要说他冷面寒霜,不懂人情世故吧,他却又将她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慢条斯理洗脸漱口,再喝几口溪水,吃点熟肉和野果。
最后,简幼折了其中一朵花,别在鬓角。
“姨。”
走出洞穴,阿隼他姨并没有外出捕猎,简幼毫不怕生的跟她打招呼。
“你是稀有雌性?”他姨接过简幼递给她的熟肉。
“按照你们的说法,应该是吧,毕竟我不属于任何兽族。姨,你尝尝,阿隼给你准备了食物。”
阿隼他姨冷哼:“他是给我准备的?他明明是给你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拒绝简幼的好意。
“这是什么兽类的肉?跟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样。”他姨拿着熟肉仔细端详,完全看不出来。
比她平时吃的肉深一点,像黑色的土,但很美味,有种不一样的香味。
“阿隼拿来的,姨想知道,他肯定会告诉你。”
简幼没有上赶着去分享钻木取火和生肉烤熟,毕竟,她跟阿隼他姨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她只是笑盈盈的跟阿隼他姨说着话,他姨只觉得这稀有雌性是个聪慧的,但完全想不到,她有八百个心眼子。
“你到底,是阿隼的伴侣吗?”
阿隼他姨脸色严肃,问得很认真。
“这要问阿隼的意思。”简幼有些伤感道,“姨,我跟你说实话,我已经待过好几个兽族了。”
“因为我是稀有雌性,所以一直被争抢。抢不过的兽族,则选择扔掉我。”
“我是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被阿隼救回来的。他能救我,我已经很谢谢他,不敢要求当他的伴侣。如果因为我给他带来灾难,我宁愿死!”
多情真意切啊!
智脑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它都快感动哭了。
啊不对……它家幼幼,什么时候对人情根深种过?
“我不敢说自己是不是阿隼的伴侣,但我会尽我的力量,陪着他,关心他。”
阿隼他姨脸色逐渐从严肃,变得怜悯,最后是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