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淮回家后,一家三口还没睡。
陈温瑶和宋酥酥正母慈子孝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向来不爱凑热闹的谢崇也坐在摇椅上看书。
茶几一左一右放着两桶炸鸡,中央还有盒没吃完的巨大版冰淇淋。
他眉心猛地一跳,开口:“造反呢?不是刚吃完晚饭?”
三人皆吓得一抖,转头瞧见是他,宋酥酥轻捋耳发,坐在当中有恃无恐:“爸妈买的。”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陈温瑶搂住宋酥酥,白了谢卿淮一眼:“你不是拒绝我们酥酥吗?你不给买,我给买。”
“少唠叨,酥酥这么瘦,晚上吃点东西怎么了?”
谢崇毫不例外地偏袒人,“我还没说你呢,一个月就回两趟家,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是吗?”
谢卿淮走至茶几前,边弯腰收拾炸鸡冰淇淋边开口,“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半年不回家,留我和酥酥相依为命。”
“......”
“......”
二老被抓住小辫子,默默闭嘴。
两个工作狂,别说是半年,甚至有过一年都没回家的历程。
论责任心,确实谁都没资格提。
宋酥酥刚刚才被两人保护过,气势汹汹地坐直:“爸妈说得也没错嘛!本来......”
她话未落,谢卿淮恰好转头,微微俯身同她平视。
他睫毛虽不翘,却格外长,阴影投落在桃花眼里,多情又勾人。
嗓音也哑,染着淡淡笑意:“嗯?本来什么?”
“本,本来......”
宋酥酥不自觉舔了舔唇,视线躲闪着下移,落在他唇上。
不算太薄的唇,有很漂亮的弧度。
微红。
看着很好亲。
下一秒,她轻咳两声,在陈温瑶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往回缩了缩,小声说:“妈,你也看两眼,哥真的帅。”
陈温瑶:“......”
很好。
生了个狐狸精。
专勾引她家小姑娘。
她毫不犹豫地将人往谢卿淮怀里推了一把,摆摆手转头走了:“抱走抱走,你俩搁这怪碍眼的,赶紧滚滚滚。”
宋酥酥蓦一趔趄,抬眸,琉璃宝石似的眼睛亮闪闪。
偏谢卿淮这人突然尊敬起长辈,转头还顺道询问了下谢崇的意思:“那我真抱走了?”
一嘴狗粮。
谢崇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将书一扔,也走了。
谢卿淮没忍住笑出声,逗完老的又去逗小的,双手张开摆在她身侧,懒洋洋问:“我抱你上去,还是自己上去?”
“......”
这会儿安静下来,灯只开了两盏,在空旷客厅显得昏沉。
唯有电视放着古装片,光线打落在谢卿淮身上。
他唇边散漫勾着笑,耐心重复:“怎么?追求我还不好意思了?”
宋酥酥半跪在沙发边缘,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她瞧着他,轻眨了下眼睛:“谢卿淮。”
“嗯?”
“你也抱别的追求者吗?”
“?”
笑容骤敛。
成。
还抱个屁。
谢卿淮冷笑一声,扣住她细软腰肢。
宋酥酥只觉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人掂了掂,扛在肩上。
比轻微缺氧来得更快的是羞耻感。
她没忍住,红着脸蹬腿挣扎:“放我下去!”
话没说完,屁股上就不轻不重挨了一掌。
谢卿淮毫不费力地扛着她进电梯,威胁道:“再动给你扔下去。”
威胁很管用。
小姑娘霎时没了声响。
只是等放下来时,她气鼓鼓地,板着脸指他:“你打我!”
“打你不乖,什么日子了还吃冰淇淋。”
谢卿淮将她塞进被子里,“明天后天注意一点,不许吃了,听到没?”
宋酥酥自知理亏,轻哼一声。
却见他掖好被子,转身要走。
她心下一空,话不经过脑子:“你晚上睡哪里?”
刚出口就后悔。
她小脸霎时涨红,默默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
谢卿淮人已经到门边,闻言脚步一顿:”小宝,你这思想,很危险。”
“......”
“还没追到手呢,就想非礼我?”
“......可,可是。”
宋酥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说服力一些,“我们之前,又不是没,没睡在一起过。”
她认真回忆了下,套用他的话:“你,你说夫妻,就得睡一起的。”
小姑娘乖,说完这些话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
被子一点点上拉,最后连眼睛耳朵都盖住,只留下一团毛绒绒的头发。
安静得过分。
她又尴尬地补充一句:“你要是实在不想,就算了。”
声音闷闷地藏在被子里。
“怎么会?”
谢卿淮隔着被子,轻揉了下她的脑袋,“我们家小宝盛情邀请,自然要来,我去洗澡。”
宋酥酥从没觉得自己心跳如此之快。
等到外头彻底没了声响,她才小心翼翼钻出来,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呼出口气:“美色误人啊。”
床大,她朝里头挪了挪,腾出一个足够宽敞位置。
又勉为其难分出去一个枕头,心满意足地躺好。
嗯。
只要睡一觉。
不信拿不下他。
-
谢卿淮洗完澡洗漱好,还顺带接了个工作电话。
时间稍稍有点久。
准备挂断前,他绕进二楼的小厨房倒了杯温水,不紧不慢朝房间走。
在进宋酥酥房间前,他收起手机,轻敲两下门,开口:“酥酥,我进来了。”
里头没回应。
门缝中隐约还有光亮。
他推门,朝里走去。
却见偌大的公主床上,宋酥酥早就睡得歪七扭八,身下还压着个小熊玩偶。
灯光刺眼,她哼唧着翻了个身,脑袋埋进被子中,睡得十分香甜。
谢卿淮唇角微舒,心尖最柔软那处隐隐戳动,上床前将灯关上,只留了盏小夜灯,顺带又把她身下那玩偶小心移开,放置床头。
大概是感觉到身侧有人躺下。
小姑娘挣扎着朝他翻过来,细白胳膊和腿肆无忌惮地翘上去,像只八爪鱼。
谢卿淮一顿,将被子替她盖好。
却觉她脑袋不安分地往他怀里拱,一副依赖极了的模样。
他轻轻叹口气,垂眸,视线落在她纤长睫羽上。
不知看了多久,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虔诚又专注。
偏眼底怅然,哑着嗓音叹息:“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习惯我,自己分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