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赖鼎文才有点艰难的说道:“可能这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不应该怪温俭,既然选了驱逐机飞行员,他是真的早就想好了要战死在蓝天。”
“看,看,所以他是正面的,道德的,光辉的,我是小肚鸡肠的,不识大体的,斤斤计较的!”
叶浩然有点发怒的说道:“我只是不说,难道你我选择当驱逐机飞行员,就没有战死的觉悟?而且大概率上,你和我都会战死在天空!真以为我参加空军,就是为了这一个月120块钱的法币,20美元,一日三餐管饱。”
在37年中日淞沪战争前后时期,那时候空军飞行员的军饷一般都是用银元发放,而且当时还没有国难薪这一说,薪饷都是足发。
飞行员进入军队前半年见习期,每月75块银元,大概可以买到四两半的黄金(225克)。
半年以后见习期满,就是每个月足发150块银元,等于九两黄金(450克)。
军队管吃管住,住的是西式宿舍,每个月每人的伙食标准是12块银元(36克黄金)。
8.14空战之后,伙食标准更是提高到30块银元(90克黄金,相当于一天吃3克黄金),以至于食堂的厨师们抱怨,都不知道该做怎样的美食才能把这个标准用完。
飞行员的工资根本就花不完,队员们纷纷购买高档衣服,马靴,照相机,三枪牌脚踏车。
以至于每个飞行员都有一辆脚踏车,这时候的脚踏车,相当于未来六七十年代国内的汽车,千禧年以后国内的兰博基尼,迈巴赫。
身穿能让无数少女尖叫倾慕,少男痴迷羡慕的空军制式军装,出入各個高档场所,风头无两。
开战初期,空军大部分驻扎在各大城市作战,国家经济和人民生活水平,都算还可以勉强维持的住。
因此每天还有大量慰问用品和罐头食品送到空军中,而飞行员有时候战斗任务又重,几乎就没时间吃正餐。
罗英德曾回忆:“逢任务频繁之日,没有时间用餐,每每利用上机出任务之前,匆匆地拿一杯咖啡或红茶,捡两块鸡肉或牛肉,在机上狼吞虎咽,立即又升空迎敌。可以说是食不知味,我因此有20年时间,只要闻到鸡肉、牛肉的味道就作呕。”
要知道那可是37年,国内多少老百姓一年到头吃不到一顿白米饭,吃不到一次肉,像杨白劳那样一年到头给地主老财当牛做马,却还被惦记上他们的女儿!
所以说在37年中日淞沪战争前后,当飞行员虽然是保家卫国,可待遇和老百姓给他们的尊敬绝对不少。
然而到了39年,空军的军饷就由银元变成了法币,换算标准是一银元对一法币,150银元变成了国难薪的120元法币,购买力和含金量直线下降。
原本大鱼大肉的伙食,也变成了以青菜和冬季的大白菜酸菜为主,新建的机场和被反复轰炸的老机场,飞行员们住的都是茅草屋,而地勤人员,则是被砍成了一天两顿饭,饭也是以粗粮杂粮为主,菜只有咸菜。
这对吃惯了肉的苏军来说,只能带着乐观精神戏称‘吃草’。
到了39年底,这种情况随着国事艰难,变得更加的突出,时任空军第二大队副大队长的姜献祥回忆:“由于经费缘故,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不时用冠冕堂皇的话勉励他们:“以民族存亡为第一,咬紧牙关,争取最后的胜利。同时,私底下也对个别有特殊困难的同仁予以帮助。”
在这种情况下,这一期参加驱逐机航校的学员们,真的不是贪图那点军饷——之前的飞行员们当然也不是贪图那点军饷,然而物质条件好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叶浩然自认为自己也有资格说出来这些话。
赖鼎文笑了起来:“我现在感觉你都快变成怨妇了,这么焦躁?”
“焦躁是因为有理想,而不愿意只是当一颗航委的螺丝钉或者提线木偶。让起飞就起飞,让寻战就寻战,让怎么打就怎么打,让驻场休息训练就驻场休息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