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其实当初我是带着一些目的刻意接近您的。”
伊德露出满怀歉意的表情,“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当时的我别无选择。”
“我早就知道了。”权肆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毕竟他那时候和伊德根本不认识,对方刻意接近肯定是为了什么。
但是所幸,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伊德并没有要害他的想法。
对方出众的珠宝设计能力让他刮目相看。
慢慢的,他早已把伊德当成了朋友。
不是那种上下级关系,而更倾向于平辈。
“现在也不在公司,不用一口一个总裁地称呼我。”
权肆对他勾唇一笑,笑意如沐春风,似有魔力一般能够轻易地安抚人心。
这也让伊德原本复杂的心情慢慢归于平静。
“而且...”他定定地注视着伊德,语气刻意停顿。
“我们不是朋友吗?”
此话一出,伊德浑身一震。
他微微张着嘴,海蓝色的眼眸里盈满了震惊的情绪。
在他的眼里,权肆无所不能。
记忆中,他总是那副能将任何困难都迎刃而解的模样。
从容自若,自信张扬。
在公司里,他是清冷矜贵、手段过硬的年轻总裁。
在谈判时,他是行事果敢、思路清晰的商界翘楚。
成为首席珠宝设计师之后,伊德常常感到很不真实。
他能在岗位上发光散热,能在公司附近有自己的房子。
这一切,全部都得益于权肆。
如果没有这个青年,他的梦想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实现。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俊美年轻的顶级上司,竟然会把他当做朋友。
这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翻涌万分。
伊德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条件反射地下意识想开口说“您”,好歹他及时纠正了过来,“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看见你的脖子上竟然戴着产自于我们菲维斯的宝石,这是我主动接近你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的目光落在权肆的脖颈处。
后者见状主动摘下宝石之心,轻轻地放在伊德的手中,缓声道:
“我觉得这个吊坠并不简单,当时在拍卖会上我通过这颗宝石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画面。”
伊德瞳孔微缩,“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持剑到处杀人,所到之处尽被鲜血浸染,金发碧眼的少女在角落蜷缩着轻轻啜泣,眼泪缓缓地滴在了这枚吊坠上。”
权肆眉头微皱,“那种绝望与悲伤直接传达给了我,太过真实,仿佛身临其境。”
听到这里,秦忌看向权肆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倒是没听权肆提起过这件事。
看来回去得好好“教训”一番他的宝贝。
其实权肆当时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那时候拍卖会上他和秦忌也不熟。
于是也就没有说起过。
伊德垂眸打量着吊坠,指尖轻抚过绽放着璀璨光辉的蓝宝石,内心五味杂陈。
“这枚吊坠,是萝丝公主的贴身首饰。”
“这是前任国王在公主成人仪式上送给她的礼物,公主从不离身,后来现任国王残忍弑父、加冕为王...”
想起那个银发疯子,伊德眼底杀意顿显。
他的父母,他的族人,那么多生命...
绝对死于这个恶魔手中!
一旁的沈锡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于是伸出左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脊背。
权肆没说话,心里却有了大概的想法。
看来,菲维斯的内部已然混乱不堪。
只是外界一直没有机会接触这个神秘的国度,以至于世人都还对它抱有美好憧憬。
伊德的眼神饱含着极度的仇恨。
虽然收敛得极快,但还是被权肆觉察。
弑父?
这个现任国王连亲生父亲竟然都能毫不眨眼地杀害,实在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其实,宝石都是有灵性的。
它能够一定程度上体会和反射人的想法。
想象得出来,当时的萝丝公主会有多么绝望。
那股极为强烈的悲伤与无助竟会传达到了这颗宝石上。
于是,权肆才会在拍卖会上透过宝石之心看到其中蕴含的画面。
权肆继续听着伊德诉说。
“从此,国度境内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据我推测,萝丝公主的吊坠大概率是在混乱职中无意掉落,随着风雨漫无目的地飘摇,最终到了别的领土,被唯利是图的商人捡到。”
“这枚吊坠是接近我的其中一个原因。”权肆两条长腿随意交叠在身前,只是随意地往那一坐,周身便萦绕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他语气淡淡,“那么,另一个原因呢?”
伊德见状稍许停顿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相对平静:
“现任国王该隐·霍华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倡导固步自封的治国理念。”
可扎根在内心深处的仇恨却让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自从他即位成为新国王后,原本和平的菲维斯彻底被嗜血和杀戮所取代。”
说到这里,伊德神色变得很是愤懑。
无名燃烧的怒火在他碧蓝色眼眸里横冲直撞,叫嚣彰显着他的隐忍与无尽的愤怒。
“所到之处皆如人间炼狱一般。”
“我身为骑士团的团长,手下士兵大多数被该隐收于麾下,大多数人不得不暂时选择了屈服,他们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该隐手里握有他们家人的性命,而反抗者皆死于他的剑下。”
伊德想起曾经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下意识轻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是挥散不去的阴霾。
“为了挽救这个国家,改变人们的命运,我听从了老占卜师布德朗的预言,冒着生命危险从菲维斯里逃了出来。”
“什么预言?”
权肆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想,还是主动提出了疑虑。
“c国的A城有一位锦鲤傍身的气运之子,我需要找到他,他会帮助菲维斯的。”
说到这里,伊德忽然单膝跪在地上。
向来高傲的骑士团团长甘愿卑躬屈膝。
只因他发自内心地臣服于面前的青年。
他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