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时有些犯难。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不知这摄政王安的是什么心,可是主动带上礼品,也不好再将人拒之门外。
这时,权肆主动推开了房门。
他轻呼了一口冷气,霜雪染上眼睫,显出惊艳妖孽的绯色。
魏远酌掀眸便见面前男子拢着一身厚重的白色狐裘,雪色的绒毛更衬得容颜绝世。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权肆这般容貌,先前对方见他时总是戴着假面,乔装易容。
如今,却是展露无遗。
当真绝色。
“王爷进来吧,不过是感染了轻微风寒,并无大碍。”
权肆落下这话,便转身回到屋中。
魏远酌眼中的惊艳之色未减半分,显然是看痴了。
一旁的春桃忍不住轻轻地啧了一声。
魏远酌注意力都在权肆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她的举动。
待人完全进去,春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直觉告诉她,这个什么鬼王爷,定是肖想她家主子。
呸!
还是皇帝陛下和她们公子最是相配,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那都是一绝。
两个人站在一起,别提有多养眼了。
看得她那叫一个激动,恨不得看他们酱酱酿酿...嘿嘿嘿,懂得都懂。
权肆并不知道,他手下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小丫鬟,满脑子黄色废料。
“春桃,进来之后带上门。”权肆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欸,好的,来了公子!”春桃赶忙进去将门给关上了。
不似外界的天寒地冻,屋内生了火炉,暖意正盛,温度宜人。
魏远酌主动将带来的礼品呈至权肆的面前,温声道:
“上好的西洋参,能够达到静心凝神、消除疲劳的功效。”
“大人如今尚受风寒折磨,更应适量服用,有利于早日病愈。”
“多谢王爷,有心了。”权肆淡淡一瞥,是示意春桃将其收下。
“王爷的府邸一路过来实在遥远,天气寒冷,定是有什么事才特此寻来吧。”
权肆吹了吹杯中的茶水,水雾缭绕,弥漫视线。
魏远酌倒是见过不少模样周正的人,像眼前人这般倾国之貌的,却是第一次见。
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一举一动,表情的细微变化,都是那般的清隽,让人不忍心亵渎。
见对方看出他的心思,魏远酌也不再遮掩,开门见山道:
“本王觉着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在往后辅佐本王,定会大放异彩。”
他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意,“本王的野心,大人肯定有所察觉,不如一同谋划?”
权肆心下一惊,面上却维持着一贯的冷静。
此人好大的胆子。
尚在皇宫里,却如此光明正大地向他抛出橄榄枝,妄图联合他一起谋反。
历代朝代更迭,但凡是有策反之心的臣子,最终都被皇帝无情处死。
那可是砍头的死罪!
“恕在下愚钝,实在是不懂王爷的意思。”
权肆唇角微勾,整个人看起来不谙世事,乖顺而没有锋芒。
可这纯良的外表不过都是他腹黑恶劣的伪装罢了,其实他坏心思多了去了。
坏到了骨子里,偏又生得美艳。
“他有的,本王也有,”魏远酌仍不死心,“权势与地位,本王也能给你。”
“在下不过是一介俗人,”权肆语气淡淡,“只想遵从本心,随心所欲地活着。”
言外之意就是:并不想被利用,亦或者是受到束缚。
魏远酌见此行目的并未达成,神色也冷了几分。
“世间变数很多,若是大人改变想法,本王随时恭迎。”
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王爷慢走。”权肆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目送他的背影。
“春桃,打开看看。”伸手指了指方才魏远酌拿来的所谓的补品。
揭开密封的盖子,的确盛放的是西洋参。
表面呈现浅黄色,皮纹细腻,有突起的横长皮孔,质地饱满结实。
折断面略显角质,皮部与木部或中心常有小裂隙。
单看外表,无论是成色还是质地,都是上乘的,应当是从他国进口的稀有物。
只是...
权肆将西洋参拿了出来,仔细观察,忽地视线一顿。
只见右下角处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划痕,非常细小,不易发现。
根据形状,初步判断,应是人为的指尖弄上去的。
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春桃,把我那验毒的银针取来。”
不多时,权肆手里已然多出一根银针,通体细小短促。
银光乍现,泛出光泽。
他毫不犹豫地将银针插入西洋参的体内,只见,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暗。
“此物有毒。”权肆将银针仔细消毒后这才重新收了起来。
他眉头微拧,心中已有大概想法。
想来,这摄政王应是计划着,给他下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无论今日他是否真的接受了魏远酌抛出来的橄榄枝,辅佐对方的野心大业。
要是他没发现这毒,误食了。
那么,等待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果然,这高墙之内的人,心思一个比一个狠毒。
不知怎的,权肆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了某人的脸庞。
这样对比下来,秦忌在他面前表现得尤其不同,从来没展现过骇人可怖的一面。
总是给予无限的安全感与极致的偏爱,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下意识地惦记与考虑。
“春桃,将这东西包好,最好是丢入水中,沉入湖底,注意莫要惹人注目。”
“是,公子。”
*
如此又过了几日。
日子平静得很不正常,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这日。
权肆照例参与一周一次的早朝。
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是因有他国的使者前来朝贡。
“参见陛下。”那男子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将右手放至左胸膛。
此人是从相邻的东傲国来的。
“早就听闻北萧国的君主绝伦风姿,不怒自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辛苦使者大人一路奔波,”秦忌长袖一挥,威严顿显,“赐座。”
“多谢陛下,臣不胜感激。”那男子谢过圣意,本是向四周无意一瞥。
待看到位于百官前的权肆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男子...怎么和已故的倾妃生得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