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肆临睡之前特意检查了一下窗户和门,确认反锁锁死以后,他才躺下。
他和忌两个人都穿着浴袍。
因为床本身不算宽,所以两人翻身的时候胳膊能隐隐触碰在一起。
擦出暧昧的火花。
关灯之后,室内完全昏暗了下来。
只有皎洁的月色透过纱帘倾泻而入,光线很浅很淡。
权肆习惯侧睡,他朝向床头柜的那面,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按理来说,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大概率是要沾床就睡的。
可是到了此时,格外的精神。
他翻过身正面朝上躺着,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忌。
谁知男人并没睡,那对赤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和身后的一众灰暗之中,形成了鲜明突出的对比。
“你还不睡?”权肆语气淡淡。
“倒是不怎么困。”忌也侧身对着他,目光一瞬不瞬的。
“那你守着吧,正好当守夜了。”权肆轻笑一声,准备翻过身变回侧躺的姿势。
谁知,身旁的人忽的伸出了手,将他的腰直接一揽入怀。
整个人也完全贴了上来。
因为浴袍的领口呈现深V型,这么一弄他的胸膛几乎是出来了大半。
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流畅,健硕的同时不失美感。
典型的黄金比例。
他的胸膛贴上来的时候,温度滚烫得吓人。
权肆的腰被他这么一揽,有点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怔住了。
他试图去将对方的手挣脱开,没想到对方却是用了些力道。
难得的霸道。
“搞什么?”权肆低声。
“想抱着主人睡,”忌的脸往他脖子上凑了凑,闭上眼在他颈间放肆地嗅,“好闻。”
“什么香味?”权肆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
“像那种初春开得更好的栀子花,沁人心脾。”忌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撒手。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气氛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妙。
权肆有些别扭,人就在那里乱动。
忌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权肆这么一动,他就感觉对方的腰扭得厉害。
让他的心里,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撩拨似的,痒得很。
让他很难保持冷静。
权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牛劲,最终还是没拗过他。
没办法,就这么由着对方了。
只好先暂时妥协。
“那你别乱碰,”权肆伸手捏了捏眉心,“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难得在游戏里面能摸到床,这么好的条件,要是不睡觉简直是暴殄天物。
“好,”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得清晰低沉,“安心睡觉,我会一直守着。”
权肆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调整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姿势,准备入睡了。
他闭上眼,偶尔能感受到身旁人呼吸时喷薄在他肩颈的热气。
由于最近这段时间每天的体力消耗都很大,所以他慢慢的还是进入了梦乡。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长发男人眸色越来越深。
他原本紧抿的唇竟张开来,露出两只稍显尖锐的獠牙。
忌望着怀中人白皙修长的脖子。
身为血族的本能,让他很想在对方的颈间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鼻息间充盈的香气以及对鲜血的渴望,让他很难保持镇定。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嘴。
为了压下蠢蠢欲动的内心,他的指甲狠狠地嵌入床单里,竟撕裂出斑驳的印记。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身旁的人儿呼吸声已经渐趋均匀。
看来是睡着了。
忌并没有睡意。
血族这种生物,本来就是在夜晚会更加活跃。
他也不例外。
而身为高贵的王储,作为首领大人,已经进化得不需要太多睡眠。
有时候一天只需要小睡一两个小时就足够了。
如果不睡也不要紧,可以通过外物来对身体进行补充。
比如说血。
但忌比较挑,从小到大,他就和其他的血族不一样,对人血提不起兴趣。
闻起来让人作呕。
所以他一直都是喝的动物血。
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摄入血量,身体难免会感到焦灼。
不知怎的,怀中人的血对他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分明平时遇到人类都是提不起兴趣的,可此时却是想将对方完全占为己有。
拆吞入腹。
他的视线落在权肆的身上,同时,敏锐的听觉让他不忘留心着周围的动静。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外面时不时传来“沙沙沙”的动静。
像是某种东西在阴暗地爬行,在地上发出摩擦的声音。
不过动静很微弱,也有可能是错觉。
*
权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脖子上有点痒。
起初他以为是在做梦,毕竟人有时候在梦里也会有一些触感。
可慢慢的,他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迷蒙状态中,他缓缓睁开双眼。
一低头,就看见忌的头整个都埋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
脖子上的痒意来自于男人的舌头。
湿热的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舐着他的脖颈。
“你...?”权肆浑身一僵。
见他醒来,男人这才抬起头。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移开脸,收回了舌尖。
怎么和狗一样。
还舔他。
权肆看向忌的眼神都变了,感觉对方在他面前现在跟一条大型犬没什么区别。
而且还是那种死心塌地的忠犬。
忌本来是不打算这样的,可还是没忍住。
他发现这样可以补充自己这段时间失去的能量,帮助自己恢复体力。
“我可以帮主人释放压力。”忌伸出舌头,用手指了指。
动作看起来有点色气。
权肆没说话,细细感受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疲惫感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这比睡觉休息还要更有作用。
不过...
这举动让人有些难以为情。
而且,权肆总觉得忌刚才的眼神有些过于火热了。
灼人的很。
滚烫的视线划过他的肌肤,有意无意地激起莫名的火花。
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感觉。
怪微妙的。
忌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忽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非常突兀,但如一个警钟在两人心头敲响。
权肆眉头一皱,赶紧坐了起来。
原本还隐隐有点困倦,外面声音一响,他算是彻底精神了。
忌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没过几秒,那脚步声就停了下来。
根据方位判断,好像就是在他们房间门口。
“咚咚咚——”敲门声先是响了三下,力道也不重。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见里面的人半天也不过来开门,那敲门声跟着变了。
从刚开始的不急不缓的轻敲,到现在的急促,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暴力。
外面的那个东西像是恨不得把房门给砸出一个洞来。
“呵呵呵...”与此同时,几乎同时从门外响起一阵空灵的笑声。
那声音尖锐,像是女鬼。
忌眉头皱得更紧,他正准备起身,权肆却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
微弱的月光下,他轻轻摇了摇头。
是示意男人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他想到了刚刚住进来的时候,在旅馆前台看到的那个纸板。
说是如果有人敲门,一定不要开门。
否则,到时候如果发生什么事,不是能够预料的。
忌向来是很听他的命令的,见他给出指令,他也并没有再继续行动。
外面的敲门声和笑声又响了大概一分钟,慢慢的归于了沉寂。
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来是完全走了。
权肆见状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打开台灯,准备去拿自己的衣服。
这时,忌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掌心的温度传来,权肆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回头,就见忌以一种侧躺的姿势对着他,浴袍的衣襟有些下摆。
掩盖不住那有料的身材和无限的风情。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权肆看着他,“所以我打算去把衣服换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特意和对方说的很清楚。
忌轻轻颔首,“我明白,但是我有一个方法,主人靠过来一点。”
他勾了勾手指。
权肆一时有些疑惑,但还是靠了过去。
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权肆的膝盖跪在床上,手撑着床单,稍稍靠近一些,倾身去看他。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领口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往下摆了摆。
隐隐露出白皙晃眼的肌肤。
诱人的很。
忌见状眸光闪了闪,喉咙下意识地滚动了两下。
但他知道,此时的气氛不允许他遐想太多,于是也只能先办正事。
只见,他的左手里忽然浮现微弱的红光,渐渐的,这抹红色的光幻化为红色的雾气。
丝丝缕缕,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紧接着,他的左手就碰上了权肆的手。
“和我十指相扣。”他这样说。
权肆的眼里清晰映照出眼前的光晕,红色妖冶。
在灰暗的房间里升起光亮,在墙上也映出两抹影子。
他张开手心,就见忌回握住他,两个人的手一下子就完全扣在了一起。
下一秒,只见那红雾越来越浓厚,从男人的指尖开始游走,活化了一般开始跳动。
那丝缕雾气蔓延到权肆的身体各处,从脖子到胳膊,再到胸膛、腰部再到腿部。
一处也不落。
待完全蔓延到脚踝,只见一阵白光闪过,权肆低头一看。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浴袍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穿戴完整的装束。
这套装束和他平时穿的那套红色的风衣搭配完全一样,里面也是白色衬衫。
这么一看倒是和他平时的并无二般。
一模一样。
“你还会这个?”权肆的语气免不了惊讶,发自内心的。
“那套衣服已经脏了,再穿着也不舒服。”忌看着他,眸色里缀染着淡淡的温柔。
“多谢。”权肆下床简单活动了两下。
还可以,穿着还挺舒服的。
质感也和真的衣服没什么区别。
下一瞬,只见忌掌心红光翻涌,他身上的行头也是瞬息变化。
变成了权肆很熟悉的那套黑袍。
不过这次的颜色要更偏深黑一些,上面还勾勒出一些淡淡的玄色条纹。
权肆觉得他这个能力挺好使的。
有这能力,倒省去了平时换衣服的功夫。
挺方便。
权肆走到桌子旁,拿过那套换下来的风衣里面的手机以及香烟还有打火机。
他刚将东西放入现在所穿的衣服的口袋里。
就发现头顶天花板上隐隐约约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忌也从床上下来了。
权肆眉头微拧,抬眸去看天花板上的墙壁。
只见,那原本平滑的一角竟开始出现松动的痕迹。
刹那间,开始不断地往地上掉落一些墙壁的碎屑。
权肆赶紧打量了一下四周,顺手抄起一根他之前从外面带回来的木棍。
忌望着头顶,垂在身侧的手里捏着红雾。
两人都在等,等待着那东西出现,就给他一击。
那磨人的声音不断刺激着人的神经,让人不免抓狂。
权肆压下心底的烦躁,直直地盯着噪音的来源处。
下一秒,只见墙壁完全松动,被强硬地破出了一条口子。
口子越来越大...
直到完全变成一个黑洞。
只见其中钻出一个类似于鬼魂的虚幻体。
它像蝙蝠似的半吊在天花板上,一对黑乎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里的两人。
长相奇丑无比,也不像传统类型上的鬼魂,身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粘稠。
随着它的到来,它身上黑色的粘液开始一滴滴往下流淌。
所到之处,被染上的床单瞬间变黑,显然,它身上自带的东西有毒。
“嘻嘻。”那小怪物咧嘴一笑,喉咙里发出痴痴的笑。
这嗓音太过于沙哑,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汗毛倒立。
非常惊悚。
“滚。”忌抬起手,那手里的红光就朝怪物快速飞舞了过去。
可令人惊讶的是,红光竟直接从怪物的身体穿过去了,并没有落在它身上。
权肆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木棍。
正当他在想着要不要发动绝对蛊惑的技能时,眼前的画面立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原本处在旅馆的房间里,下一刹那,眼前的床和周围的东西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紧闭的大门,以及...
周围凭空出现的一些入座的区域。
权肆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上方的菜单。
是白天的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