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寄没想到权肆会真的动手。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一时之间陷入完全被动的劣势。
侥幸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可刀锋带来的威力却不容小觑。
不过数秒,他的脸颊上已经多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血痕,正往外不断淌着鲜血。
韩风寄伸出指尖将脸上温热的血渍一擦,低眸看着,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没想到权肆竟然来真的。
不管怎么说,两人先前也在同一队过。
他自认为,权肆是万万不可能伤害他的。
可他错了。
权肆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在绝对的目标面前,任何试图阻挡他前进道路的人,都会被他亲自手刃。
血染当场。
也就是他出神的这么一刹那,变故丛生。
权肆不知从何时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一匕首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青年的嗓音如鬼魅一般在耳畔响起,“仁慈之心在充满杀戮的游戏里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刺痛感从胸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
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那钝痛也越发清晰。
密密麻麻的疼,刺激着他的每一处感官,连带着额头都渗出冷汗。
“你来真的...?”韩风寄朝旁边吐出一口血沫,“权队,你果然和其他玩家不一样。”
权肆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准备抽出匕首。
他的指尖擦过韩风寄的身体,一时间,一些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
各种死亡的动物,原本可爱的小猫变得毫无声息,漂亮的蝴蝶被做成标本永久保存...
一幕幕一帧帧,如此逼真。
触目惊心的血贯穿了整个视野,权肆的瞳孔微缩,意识逐渐回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从他第一次见到韩风寄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了。
原来问题就在这里。
霸凌的严重程度从来不会因为物种变化而减轻变缓。
无论被霸凌者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暴力实施,从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是错的。
动物也是生灵,万物生而平等。
“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小猫小狗,当时它们所感受到的疼痛,比你现在要痛千倍万倍。”
那些灵动的小生命,是如何被一刀又一刀开膛破肚,将血肉与皮毛剥离开来。
沦为死气沉沉的尸体,再无半点生息。
此话一出,后者浑身一僵。
“难不成你拥有读心的能力?”他甚至开始怀疑权肆是一个有着特异功能的怪种。
韩风寄从小就拥有一个怪癖,那就是杀死身边的动物。
然后用它们身上的皮毛作为装饰物,样貌更好的就做成标本,永久保存起来。
只供他一人观赏把玩。
变态的心理离不开破碎的原生家庭。
嗜酒家暴的父亲长期对他往死里打骂,身上的疤痕也是从那时候就积攒起来的。
慢慢的,他的心理开始扭曲,将这种愤恨发泄到动物身上。
长此以往,在杀戮与解剖的过程中他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一直延续到现在,二十几年都是如此。
权肆怕他没死透,对着他又猛地补了好几刀。
鲜血飞溅,几滴落在了权肆的脸上,他神色淡淡地撤离身体,看着眼前人倒了下去。
完全失去生命体征的前一秒,韩风寄似乎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的某一个夜晚。
被打的浑身是伤的他瘫坐在阳台边抽泣,这时,旁边却闪过一道轻快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一只黑猫。
猫儿的眼睛很亮,较通人性,竟主动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脚。
韩风寄盯着它看了几秒,随手拿过一旁的某个尖锐物体,朝着猫咪刺了下去。
“永远不要同情我。”
——如果真的同情我,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接连死了好几个玩家,现场的气氛越发凝重起来。
权肆收了匕首,正面无表情思考着接下来要杀哪一个人时,忌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为银发青年拭去脸颊上的鲜血,动作轻柔,似是对待无上的珍宝。
确实是珍宝,眼前之人,此生挚爱,胜过一切。
权肆对于他的举动很受用,由着他摸着自己的脸。
他的视线扫过剩余的几个玩家,视线最终落在某个人的身上。
盛休绝刚才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他没想到向来冷静的韩风寄就这么死了。
想起权肆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他的心里有点犯怵。
这时,墙壁上忽的裂开一条缝隙,接着,裂缝被不断放大。
一道虚空的大门凭空出现,而几道身影也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首领大人。”几名Npc几乎是异口同声。
“嗯。”忌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那副冷淡至极的模样,实则唯一的柔软都留给了权肆。
黎痕刚才没细看,他原本只是随意地瞥了几眼,目光在触及到某个人时猛然顿住。
“……”熟悉的脸庞,让他恨之入骨的那个人,竟然就在不远处!
盛休绝察觉到他快要喷薄而出的浓重恨意,有些不解地回视着他。
“你什么眼神?”这小子在外面就是个校霸,天不怕地不怕的,到了这更是胆子肥的没边。
“你不知道我是谁?”黎痕一个闪身,右手已经出击,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人直接提了起来。
“你...咳...你谁啊?我...我认识你吗?”盛休绝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由于喉咙被锁住,他说的异常艰难,连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感觉再过几分钟,他就会完全窒息而死。
盛休绝盯着他的脸,皱着眉头,卯足了劲在脑海里极力回想着什么。
大概过了几秒,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你...!”
怎么可能是他?!
他明明记得对方之前就已经死了,怎么现在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根本不可能——
“拜你所赐,”黎痕冷笑一声,“我怨念过深,一直被囚困于此,难以出去。”
眼看着盛休绝颇有一种两眼一翻快要过去的势头,他松了手,后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可不想让对方这么轻松的死去。
“当年的事就是一场误会,那时候我和其他朋友年轻不懂事...”盛休绝惊魂未定。
“你杀了他,对吧?”权肆冷不丁地开口,说出话语却让盛休绝如坠冰窖。
“我...”后者一时语塞。
“所以,现在角色互换了,”权肆的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该你被杀了。”